雖然跟巫泰住一個院十來年,何雨水還是第一次走進巫家,一走進去,就四處張望起來。
果然,跟想象裏差不多的一貧如洗,不過屋裏衛生打掃的不錯,看起來挺清爽。
“坐吧,同誌,我給你做飯。”把臉盆放到架子上,巫馬客氣道:“這會蒸窩頭太晚,我就做點糊糊,你看成麼。”
“別老同誌同誌的,你叫我何雨水就行了。”揪著辮尾,何雨水有些羞澀道:“做什麼都成,我都可以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個大姑娘,就這麼進了別的男人家門,是不是有些不太矜持。
不過好在巫馬把大門都開著,才讓空間沒顯得那麼私密。
“那好,何雨水同誌,你稍等。”巫馬從善如流,給何雨水倒了杯水後就去隔壁開始給她做飯。
說是做飯,但其實不過就是煮一鍋玉米麵糊糊,沒什麼技術含量,鍋裏舀上麵倒上水,水開後咕嚕咕嚕滾一會就算完事。
不過巫馬還是挺用心,光麵就放了大半斤,以一鍋糊糊的標準來看,已經是極為稠密。
不是他爛好人,糊糊做的稀根本填不飽肚子,幾泡尿肚子就空了。
既然是還恩,何必吝嗇這點糧食,多放點也顯得他敞亮不是。
而且算起來何雨水給的那一個半二合麵窩頭成本比這鍋糊糊高多了,也就是他家裏根本沒其他東西,不然他高低在整點其他吃食出去。
他巫馬,就是如此感恩知報的男人。
就在他廚房等著鍋開的時候,客廳的何雨水情緒也穩定下來,好奇的仔細打量起巫馬家的樣子。
剛剛粗略的看了看,也就衛生還行,現在仔細一打量,好多東西都沒法看。
不說其他,櫃腳都已經朽爛,墊著塊碎磚依舊有些晃動。
還有那床...
床上。
這是,老虎皮?
何雨水眼睛忽然瞪大,不敢置信的走過去,比劃一下老虎皮的大小後,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巫馬墊在床上的虎皮褥子。
厚實,光滑,溫潤,舒服,因毛發質地的原因,顯得有些硬挺粗糙,摸起來有種細砂紙的阻力感。
黑黃相間的紋路看起來威風十足,哪怕隻是塊皮子,也盡顯百獸之王的霸氣。
真的假的啊,這皮?
想到昨天巫馬餓的灌水的樣子,何雨水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窮小子家裏居然有這樣的寶貝。
老虎皮哎,多珍貴,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呢。
“好看麼?”
“好看,真好看。”何雨水下意識的迴道,忽然反應過來,轉頭就看見巫馬端著鍋站在廚房門口。
偷摸人家皮子被抓包,好羞恥~
何雨水嗖一下抽迴手,臉上殷紅如血的慌亂擺手,磕磕巴巴道:“我不是,對不起,我就是好奇,我沒。”
這年頭人也太容易害羞了吧,臉紅的過來麼...
巫馬暗自吐槽,臉上卻不露半分,把鍋放在桌上,笑道:“沒事,想摸就摸唄,還能被摸壞怎麼的。”
“飯好了,先過來吃飯吧,何雨水同誌。”
“嗯~”尷尬的坐到桌邊,端起剛盛好的糊糊,低著頭不好意思的小口小口的嘬著。
“家裏也沒其他東西,招待不周,你別介意啊,何雨水同誌。”把鹹菜端上桌,巫馬客套道:“別光喝糊糊,嚐嚐鹹菜。”
“這鹹菜是八寶居的,人家都說他們家這五香疙瘩最地道,我一個外地人也不懂,你給品鑒品鑒。”
“沒有沒有,已經很好了。”何雨水表現的比巫馬還客套,忙不迭夾起兩根鹹菜,剛放到嘴裏就誇讚起來,“嗯,鹹菜很好吃,味道正宗極了。”
“那,叫,一個地道~~~~~”
你好歹先吃完在誇啊,這樣顯得好假好不好,何雨水同誌。
“嗬嗬。”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的禮貌笑出聲。
屋裏的燈光柔和,孤男孤女對麵而坐,氣氛愈發的...
尷尬~
廢話,當這是什麼古早的言情小說呢,不提何雨水的年紀,就他們攏共才見了三兩次,到哪搞什麼曖昧。
何雨水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吮著糊糊,巫馬一會摸摸頭,一會抖抖腿,尷尬的氣氛讓他別扭極了。
想著找個話題緩解緩解,巫馬指著床道:“我這虎皮褥子,不錯吧。”
有話題說,何雨水可算鬆了口氣,“嗯嗯,摸起來又厚又軟,舒服極了。”
“對了,巫馬同誌,剛剛我就想問了,這老虎皮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這還是我爹以前親手獵到,家裏長輩給硝的。”
“哇~你爹真厲害,這老虎肯定很大吧。”
“那當然,我那時候還小,不過我爹說那老虎差不多有五百斤,要不皮子也不會有那麼大。”
“哎哎,巫馬,老虎肉到底是個什麼味道啊,我還從來沒吃過呢。”
“有點酸。”巫馬迴憶著腦海裏原身的記憶,“很硬很柴,我都咬不動,而且腥的很。”
何雨水頗為憧憬道:“有機會真想嚐嚐。”
巫馬搖頭,“嚐嚐鮮倒是還行,說實話,我覺得不好吃。”
“那肯定是你爹娘不會做,老虎肉怎麼可能不好吃。”何雨水不服氣道:“我爸跟我哥廚藝可好了,他們肯定能做的很好吃。”
“尤其是我哥,小時候就跟我爸在豐澤園學手藝,後來還拜了鴻賓樓的二師傅為師,手藝好著呢,我爸都說放以前他準能當禦廚。”
“你要是不信,等你爹下次打到老虎,讓我哥做一次,指定讓你吃美了。”
“打不了嘍,我爹早沒了。”
......
“咳,咳咳。”何雨水嗆的連連咳嗽,緩過勁後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沒事,都過去多少年了。”巫馬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反而更好奇何雨柱的廚藝,“對了,你哥廚藝真就那麼好?”
電視劇裏,貴為革委會主任的李懷德,因為這口吃的,連被何雨柱打了都能原諒他,到底是這會人沒吃過什麼好吃的,還是他廚藝真就那麼高超,讓人割舍不下?
要說李懷德沒吃過好東西就罷了,那個大領導可不一般,按級別肯定參加過建國時的國宴,不至於沒這點見識吧。
“那當然了,我跟你說,我哥那會在鴻賓樓學藝的時候,他師父就說我哥的手藝已經能掌勺了,要不是因為我爸...”
“你爸怎麼了?”
想起跟寡婦跑了的爸和哥哥的不著調,何雨水連說話的心情都沒了,隻勉強擠出個笑,“沒怎麼。”
巫馬多機靈,這明顯是想到何大清抑鬱了唄,理解的點了點頭,把鹹菜往何雨水那邊推了推,“多吃點。”
可憐的,倆人加起來湊不出一個爹來。
呃,好像也不對,人何大清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