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是最困難的一年,京城雖屬六類地區(qū),但因其政治中心的地位,享受著遠超一類地區(qū)的物資供應(yīng)。
就京城這種物資最為充裕的地方,1960年全年人均肉食,也才僅僅消費八兩,這還得加上雞鴨魚肉的罐頭。
加上不少家裏條件差的,如閻埠貴這種,大概率是拿肉票去換了粗糧,一年到頭,估計也就過年那天能沾點葷腥。
副食品量也極為不足,按人頭,每人每天二兩如白菜、土豆之類粗菜。
像黃瓜、豆角那種細菜,平時想都別想,要麼供應(yīng)飯店跟工廠,要麼就隻有在節(jié)日或特殊時期少量供應(yīng),先到先得。
要麼你看家家戶戶每年都醃那麼多鹹菜呢,沒的挑啊。
在這個連鹽都限量的年代,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醬油跟醋了。
這倆都很奇葩,雖然不限量,但每次隻能打一斤,你就是拿個桶過去,也隻能打完一斤結(jié)一次賬,然後在接著打。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有人囤醬油...
巫馬覺得自己起的夠早了,趕到菜市場的時候,天都還沒大亮,肉鋪前已經(jīng)排起了好長一條隊,遠遠看了下案板,肥肉都沒剩多少。
得,還是熬不過這些四點就爬起來排隊的大嬸啊。
巫馬沮喪的跟在人群後邊,隻能祈禱等會能剩下點肉,瘦一點也無所謂。
沒法子,平時要上班,等到休息日,一大幫人跑過來排隊買肉,他更搶不到。
天剛亮,七點沒到肉鋪就收攤了你敢信?
好在現(xiàn)在沒什麼挑肥選瘦的空間,好壞都得看賣肉員那一刀,隊伍走的還是很快。
別看賣肉員不起眼,正兒八經(jīng)國營單位職工,日常極受鄰居們的尊重,一刀肥一刀瘦,那可比傻柱每天顛勺傷害大多了。
讓人惋惜的是,還沒排到巫馬,隊伍往前五六個人的時候,肉就已經(jīng)賣光,隻剩下些下水、骨頭之類的。
缺乏調(diào)料的當(dāng)下,這些實在不是什麼好選擇,前麵幾人猶豫一下,隻有個人買了豬肝,就到了巫馬。
雖然不是正經(jīng)肉,但是買的話,也是要消耗肉票的。
比如一斤肉票,差不多可以換成三斤粉腸或者十斤光骨,另外價格方麵也要比豬肉便宜些。
巫馬就二兩肉票,他也不會收拾下水,得,直接來根被剔的光溜溜的豬棒骨。
兩斤出頭,人家也沒計較,直接用草繩一紮,“二兩肉票,五毛錢。”
“成,謝謝同誌。”立馬利落的給了錢、票,看著骨頭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沒肉歸沒肉,這大骨頭燉上一大鍋湯,在放點白菜,那滋味...
嘖,美滴很~
就這根骨頭,起碼得燉上兩迴,首輪燉一鍋,等吃完了,骨頭剁開,挖出裏麵油汪汪的骨髓,還能在燉上一鍋,夠一家吃上三五天的。
買好菜,又奔糧店把這個月的定量跟油一起買了,這才施施然迴家。
煤爐子風(fēng)口調(diào)到最小,把骨頭燉在鍋裏,巫馬鬆口氣,許大茂昨天沒迴來,床板等晚點再說,現(xiàn)在該去接人了。
另一頭,賈家,給小當(dāng)喂好奶,秦淮茹才爬起來開始準備早飯。
一般人家早上弄個糊糊就算完事,她家可不行,棒梗還沒上學(xué),又不願意跟她去廠裏,每天就在院子裏瘋玩,得給他留點午飯。
想到這秦淮茹就有些發(fā)愁,也不知道棒梗這孩子怎麼想的,院裏那些年紀差不多的明顯不跟他玩,他一個人拿根樹枝掏螞蟻也能玩一天。
可別是上次因為崔雲(yún)英的事,被抓到派出所給嚇壞了吧。
把窩頭蒸在鍋上,她又把昨晚小當(dāng)換下來的尿布泡在木盆,等倒完馬桶後迴來再洗。
沒辦法,六七個月的孩子本來尿布用的就勤,大冬天的衣服也不容易幹,現(xiàn)在不洗,晚上都沒得用。
胡同裏幾個院子共用一個廁所,一大早那些老娘們小媳婦,提著馬桶、夜壺排隊時,免不了聊上幾句家常,等秦淮茹來時,這些人話題就逐漸統(tǒng)一。
誰讓她秦淮茹跟何雨柱是最近最熱的話題,都是一起住了那麼久的街坊,誰還不知道誰啊。
以前何雨柱多尊重易中海,現(xiàn)在人才沒了多久,就要挾起崔雲(yún)英來。
真是人走茶涼,令人寒心。
當(dāng)然也少不了女主角秦淮茹,一個男人坐牢的花信少婦,一個大齡單身青年,還是一個院裏住的極近的鄰居,一聽就很有故事好不好。
‘禁忌之愛,為了你,我背叛了恩人’
艸,這裏麵的八卦,那些婦女同誌們老喜歡了。
街坊們對著秦淮茹指指點點,冷嘲熱諷的竊竊私語不絕於耳,眼裏滿滿都是幸災(zāi)樂禍。
秦淮茹假裝自己聽不到別人對她的議論,低著頭默默的熬著,等洗完馬桶,腳步匆忙的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本來賈東旭母子坐牢,她已經(jīng)很低調(diào)了,結(jié)果因為何雨柱,又爆了迴熱點,還是大家最喜聞樂見的桃色新聞,看樣子一時半會這熱度下不去嘍。
迴到家,看著還在床上唿唿大睡的棒梗,秦淮茹無奈的歎口氣,能怎麼辦,如果不是何雨柱想辦法,她肯定難逃牢獄之災(zāi)。
名聲差點就差點吧,起碼,家還在。
洗好尿布,把棒梗叫起來吃完早飯,她把小當(dāng)背在身後,囑咐道:“棒梗,不許出院子,不許胡鬧,也不許去惹崔奶奶跟巫馬,聽到?jīng)]有。”
“我知道了,媽,您給我一毛錢唄,我想買幾個彈珠。”棒梗討好的抱著秦淮茹的腿,撒嬌道:“我看後院的趙瑞都在打老虎洞,我要是有彈珠,他們肯定會帶我一塊玩。”
麵對兒子的請求,秦淮茹抿抿嘴,搖了搖頭,“棒梗乖,你是大孩子了,要體諒家裏。”
“咱們家現(xiàn)在要還崔奶奶錢,沒有多餘的錢,咱不要錢,好不好。”
放以前,一毛錢她給就給了,但現(xiàn)在每個月都得還崔雲(yún)英八塊,一家三口隻能靠著十塊錢,將將才夠過活,哪還有餘錢給棒梗當(dāng)零花錢。
也就是小當(dāng)現(xiàn)在還在吃奶,加上何雨柱時不時帶點菜,不然,日子都過下去。
“不嘛,不嘛,我就隻要一毛錢,媽,求您了。”棒梗揪著秦淮茹的手搖來搖去,“我就買這一次,行不行嘛。”
秦淮茹態(tài)度堅決,“不行。”
“哼,你不給,我跟何叔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