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左右，已然身無分文的巫馬在街道辦領了一批火柴盒的材料後迴到四合院，先不說其他，趕緊先整上幾個窩頭填填肚子。


    感謝巫泰，雖然家裏不開火，但也備了一批煤球，讓他今天少了燃料的花費。


    四合院的前院是個風水寶地，跟農村村頭是情報中心一個道理，院裏的老娘們沒事就喜歡攢到前院來，帶著個馬紮湊到一塊紮紮鞋底啥的。


    一方麵有個聊天的伴，一方麵也是防止有陌生人進院，這些大嬸可以看做‘朝陽群眾’的前身。


    此時建國時間還不長，gmd遺留分子跟境外勢力在國內有很多暗樁，這兩年還好，前些年才叫猖獗，那些特務三天兩頭跑出來搞破壞活動，大白天都敢提槍上街。


    其實大爺製度其實也是因此而生，自軍管會轉變成街道辦後，為了防止敵特搞破壞，也為了分攤街道辦的工作，調解鄰裏之間的矛盾、宣傳法製之類的原因，街道辦在各四合院裏，以民主的方式推選一些有能力有威望的聯絡員出來，後因為年長，這些人慢慢就被稱大爺。


    巫馬今天在街道辦還特地打聽過，這院裏的大爺其實就是前、中、後院的聯絡員，實質並沒有大小區分，一、二、三也隻是根據其三人年齡大小排序而已。


    結果遇上個一心想當領導的劉海中，覺得一大爺才是院裏的頭頭，在經過某些有心人潛移默化的影響，愣是搞出個三六九等來，也是夠奇葩的。


    但無論大爺有沒有大小差別，設立他們的核心目的還是為了加強對群眾的監督，所以你要是偷偷吃個肉，買個自行車，隻要被發現有不符合你身份收入的消費，那這些大爺的質詢或者舉報，不但不是多管閑事，反而還是他們份內的工作，街道辦說不定還要給個嘉獎。


    當初不知道有多少特務，都是因為忍受不住口腹之欲，偷偷吃好東西後被舉報，從而落網。


    巫馬進院後，三大媽率先看到了他，驚奇道：“咦，你是，巫馬？你不是去廠裏上班的麼，怎麼這麼早就迴來了。”


    “巫馬？他牛嬸，你看他絞完頭發，還怪俊咧。”


    “可不是麼，昨天太晚看不清，小夥子眼睛真大。”


    “嘖，你們瞧，巫馬穿著工裝哪裏還像農村裏的孩子，真好看哎。”


    大嬸們不到三句話就歪了樓，嘰嘰喳喳開始討論起巫馬的長相來，巫馬底子不錯，雙眼皮大眼睛，眼角微有下垂，顯得總是很無辜，自他穿越後又比較注意個人衛生，理完發後整個人清清爽爽，好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哪怕皮膚還是有些泛黑，但這顏值放在四合院裏已經相當能打了。


    起碼，能抵上十好幾個何雨柱...


    “還行，不過跟我兒子還差的遠呢。”帶著孫子的賈張氏批判性打量巫馬後，勉強點了點頭，“不過跟其他那些個歪瓜裂棗比起來還成。”


    “您過獎，過獎。”巫馬急著迴去做飯，趕忙把話題扯迴來，“三大媽，我年紀還不夠，還沒去上班。”


    “年紀不夠？你多大了。”


    “我剛滿十八，呸，還沒到十六周歲，廠裏領導讓我先住下，等十二月過完生日再去上班。”巫馬晃晃手上的東西，“這不，一大早我就去街道辦開了介紹信，先幹點零工養活自己。”


    “幹零工啊，你在哪幹的啊，賺了多少錢？”後院的趙嬸好奇的打聽道：“你趙祥哥高中畢了業後，成天待在家裏沒事幹，要是合適，明天帶他一塊唄。”


    “在糧店扛大包，一包兩分錢，我今兒個賺了差不多一塊錢呢。”巫馬有些為難的開口道：“不過趙嬸，這活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我今天跑了好幾家才有家店要我，趙祥哥要是也想去，你得讓他早點起來去店裏問。”


    一聽扛大包趙嬸就沒了興致，“那就算了，我還是讓我家的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進廠做個臨時工，總比扛大包有出息。”


    感覺自己說的不太對，她又歉意的說道：“巫馬，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說扛大包沒出息，是你趙祥哥身子骨弱，怕他扛不動。”


    巫馬笑容不變，“沒事，那嬸子們你們先聊，我還得迴去收拾收拾。”


    “哎，去吧。”


    關上門後，巫馬點燃一根經濟煙，體會著許久未品嚐的卷煙的味道，哪怕跟後世那些精致香煙相比什麼也不是，也比他用木頭煙鍋抽的煙葉子舒服的多。


    趙嬸的話他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扛大包沒出息？當然沒出息，但在沒出息也比坐吃山空來的強。


    七十幾包麻袋，農村能扛的多得是，他們辛辛苦苦一天才十二個工分，換算下來連包經濟煙都買不起，而他卻賺了一塊五，天差地別的收入差距，這就是城裏跟鄉下的差別。


    巫馬很知足，沒出息，多少人想幹還幹不了呢~


    不過賣苦力的確是真累，饒是以巫馬的體質現在都感覺胳膊發酸，但有什麼辦法呢，不幹活就沒收入，沒收入就得餓肚子。


    說到底，誰讓他沒掛呢。


    一根煙一直抽到手指都夾不住的地步，巫馬才不舍的把煙頭扔掉，吐掉嘴裏掉落的幾根煙葉，薅起袖子開始準備今天的，嗯，晚飯。


    很奢侈放入差不多一斤玉米麵，也不管什麼燙麵的步驟，直接兌進涼水，揉勻後捏成扁扁的饅頭狀後就放入鍋裏開蒸。


    原身在家裏有老娘照顧，老娘改嫁後沒折騰多久，就到了集體食堂，根本沒做過幾迴飯，他自己在後世也是成天外賣，雖然因為自媒體的緣故，也刷到過不少做菜的視頻，但不說其他，光一句‘寬油’都夠他倆月的食用油定量，複刻不了啊。


    況且，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兒個賺的錢全都花掉了，巫泰家裏油、鹽、醬、醋都沒有，還是等過段時間手裏有錢再說吧。


    不多大功夫，鍋裏彌漫的熱氣裹挾著玉米的清香四溢開來，巫馬將鹹菜切碎裝盤後，拿著洗的幹幹淨淨的碟子蹲坐在煤爐子旁，閉上眼，咽著口水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啊~


    相對於白麵，玉米麵的蛋白質含量缺少將近一半，且缺乏麵筋蛋白，又因為巫馬著急吃的緣故沒有經過醒麵的工序，所以蒸出來的窩頭碎了不少，並且口感極為硬實。


    但這並不妨礙巫馬風卷殘雲的吃相，足有三兩重的實心窩頭，張開大嘴一口咬下大半，就著剛剛蒸窩頭的熱水，稀裏嘩啦幾分鍾就全部吃完。


    最後吃上一口鹹香清脆的醬菜清清口，巫馬滿足的摸著肚皮，“爽~”


    怪不得馬斯洛將生理需求放在第一位呢，餓著肚子的時候人才會發現，‘吃頓飽飯’的重量，比任何宏大的理想都更貼合生命的本質。


    雖然隻有五分飽，不過他還是管住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將剩下的糧食小心倒進糧缸。


    看著缸內淺淺一層的玉米麵，巫馬笑顏逐開，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先定下個小目標，吃頓飽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