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這一頓吵，讓門口的賈東旭尷尬的恨不得在地上摳出個三室一廳出來，“傻柱，窩頭就算了，留給雨水吃吧，你能借我糧食，我已經很感激了。”


    “沒事兒，餓不著她。”何雨柱有些不滿道：“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太小家子氣，東旭哥，你甭管，我今天非得治治她這摳搜的毛病。”


    “跟三大爺似的，一點糧食都這麼小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平時虧著她了。”


    虧的何雨水的糧食全都進了賈家，賈東旭怎麼說都不合適，隻好禮貌又不失尷尬的陪著笑，“那傻柱，我先迴去，家裏還等著糧食下鍋。”


    賈東旭拿著那麼多糧食和蒸好的窩頭迴家後，賈家的歡喜自不用多說，何雨柱卻很不爽，抱著雙臂坐在客廳，他覺得今天何雨水在外人麵前實在太丟他的臉。


    氣惱的他，看著蒸鍋上僅剩的一個窩頭，不爭氣的咽咽口水，氣了片刻後，幹脆拿起來放到嘴裏大嚼起來。


    還自我安慰道，都怪他以前把妹妹慣得這麼不知輕重，就該餓餓她，給她漲漲規矩。


    誰不想在童年的‘別人家孩子’麵前嘚瑟嘚瑟，他呀，就是好麵子，飯盒裏是剩菜不假，但也真的是他中午拿錢票買的菜，隻不過花了一份的錢多打了點菜而已。


    自己都沒舍得吃，為的還不是在賈東旭麵前裝x。


    嗯，也給賈嫂補補身子，聽人家說，生孩子很傷元氣，不補充好營養，以後且有罪受呢。


    他隻是叫傻柱，又不是真傻，這什麼年月，他要敢顛勺留下剩菜晚上帶迴家，那些工人能活活把他揍死。


    另一邊，被何雨柱氣哭的何雨水，嗚咽著跑出了院子，跑出胡同口的那一瞬間，帶著淚光的眼睛茫然四顧，一時間竟不知道可以往哪裏去。


    母親死得早，父親跟人跑了，他們家在京城也沒有親戚，偌大的京城卻沒有她落腳的一席之地。


    怪不得那個傻哥沒有追出來，也不擔心她不迴去。


    是啊，她不過是個還在上初中，沒有錢也沒有落腳地方的拖油瓶罷了，除了乖乖迴家認錯，她還能去哪裏。


    人來人往的胡同口，何雨水卻越來越不安，路燈在此刻亮起，橘黃色的燈光驅散著黑暗，她卻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


    以及，害怕。


    她隻是個十四歲的初三學生，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她怕何雨柱不在管她，如果何雨柱跟以前的何大清一樣棄她而去，她以後該怎麼辦。


    迴去麼？


    迴去吧，不迴去，又能去哪呢。


    這一刻，她決定以後再也不忤逆何雨柱，不再管他把糧食給誰，隻求不餓死她，等到她能自力更生的時候就行。


    抬起袖子擦掉眼淚，何雨水拍拍臉頰，硬擠出一個笑容，腳步沉重的轉身往四合院走去，濕潤的雙眼和強撐的笑容，無端生出幾分讓人心碎的絕望與淒美。


    四合院，巫馬放下剛沾好的火柴盒，揉揉發酸的眼睛，看著桌上百來個做好的成品，吐槽著這份活的折磨。


    他還開著電燈呢，都這麼費眼，也不知道那些點油燈的怎麼熬得住。


    看著剩下一大堆原材料，巫馬無奈的搖搖頭，還是留著明天白天幹吧，老天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權當省電費了。


    就在他準備晚上偷個懶，抱著洗漱用品準備去中院刷牙時，剛走出門口就看到何雨水步履艱難的走進院子，晦暗的燈光下，依稀可見她臉上的淚痕。


    怎麼了這是？被人欺負了？


    人家小姑娘昨晚還請他吃過東西，看到這情況他肯定不能不管不顧，抱著臉盆走過去關心道：“同誌，你沒事吧。”


    “我沒...”


    咕嚕嚕~


    本還沉浸在自我悲傷中的何雨水，卻被這一聲腹鳴打斷，悲風秋月的氛圍瞬間被破壞，小臉蛋上肉眼可見的變的發紅，眼眶也開始濕潤。


    羞愧難當之下，眼看都要哭出來了。


    “嗐，我還以為怎麼了，餓的啊。”巫馬恍然，安慰道：“我剛看你哥迴來了，還帶著飯盒呢，你趕緊迴去吃飯吧。”


    他以為這姑娘是被餓哭的，憐憫之心大起。


    他一個後世的人，在農村一天餓三頓的過了倆月，那麼大反差也從來沒餓哭過，這得餓成什麼樣，才會把已經習慣了貧瘠的人餓哭嘍。


    不提何雨柱還好，一說到他，何雨水想起心中的委屈，眼眶再次紅了起來，噘著嘴道：“我不迴去！”


    “跟你哥鬧矛盾了？”


    家醜不可外揚，何況她跟巫馬也沒那麼熟，自然不會跟他解釋，隻是依舊倔強道：“沒有，就是不想迴去。”


    得，餓的跟什麼似的，嘴還這麼硬，看來這姑娘到叛逆期了。


    不過巫馬也沒八卦別人家事的想法，咂咂嘴道：“要不到我那吃點？”


    “你昨天不是也請我吃東西了麼，也讓我禮尚往來一次？”


    何雨水很有骨氣，頭搖的飛快，“不用，我不餓。”


    如果沒有再三作響的肚子的話，那堅決的態度一定很有說服力。


    “走吧，同誌。”民風保守的當下，巫馬也不好硬拉人家姑娘，隨口找個理由道：“昨天沒你那頓飯，我說不定得餓死，今天務必給我個報恩的機會。”


    “那話怎麼說來著，你滴答滴答，我嘩啦嘩啦。”


    “得人恩果千年記，你不讓我把這情分給還了，晚上我都睡不著覺。”


    噗嗤~


    何雨水學習成績不錯，稍一琢磨就知道巫馬說的什麼，被逗得笑出聲來，嗔道：“什麼滴滴答答，那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對，對，就這意思。”巫馬假裝恍然，自嘲的拍拍腦袋，“你看看，要麼說得多讀書呢。”


    “怎麼樣，同誌，你也不想我晚上睡不著覺吧，就當幫我個忙唄。”


    被這麼一逗，何雨水情緒好了很多，而且她現在也的確饑腸轆轆，迴去吃飯還得看何雨柱臉色，還不如應了巫馬的約。


    “你話都到這份上，這飯我不吃還不行了。”何雨水紅著臉，有些傲嬌道：“那成吧，免得你晚上睡不著覺還得賴我。”


    她可不是貪人家便宜，也不是圖小哥哥長得好看，純粹是給人報恩的機會，這啊，叫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