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火光搖曳。
皇太極坐在案前,臉色陰沉如水。
剛剛送來的大明戰書擺在他的麵前。
那幾個狂妄至極的大字,如同千斤巨石一般,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打開戰書,皇太極目光從頭到尾掃過,指關節漸漸發白。
“汝妻大玉兒美貌非凡,戰後無論勝負,朕自會妥善安置,勿慮”
看到這句話時,他的唿吸猛地一滯。
臉上的肌肉瞬間繃緊,青筋在額角突突跳動。
砰!
他舉起拳頭狠狠地摔在案上,茶盞隨之震落,摔得粉碎。
周圍的親信屏住唿吸,無人敢出聲。
“欺人太甚……”
皇太極的手指微微顫抖,臉色鐵青,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
當看到最後一句。
“汝膝下諸子,朕亦不會留之於世,以免為你徒添掛念,盡皆送去與你先祖團聚。”
他瞳孔驟然收縮,握著戰書的手猛然攥緊,指尖都快刺破紙張。
“他要滅我滿洲血脈!!!”
皇太極雙眼充血,怒火翻騰,整個人從椅子上猛然站起,
一把抽出腰間佩刀,猛地往地上一插。
刀身深深地沒入地毯之下,刀柄嗡嗡震顫。
他抬起頭,眸子赤紅,目光冰冷地掃過眾將,咬牙切齒道:
“大軍集結!三日之後,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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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錦州西郊臨時搭建了操練場。
數萬名身穿鎖子甲的宗室子弟被集中在這裏。
按照步兵、騎兵、長矛兵等各個兵種分批操練。
地麵被無數馬蹄和腳步踩得泥濘不堪,積雪與塵土混雜在一起,形成了厚厚的一層汙垢。
遠處幾座臨時搭建的高臺上,站滿了監軍與指揮官,居高臨下地觀察著操練進度。
此刻,訓練場上喊殺聲不斷,兵器碰撞的脆響此起彼伏。
然而這一切在軍官們眼裏,卻是亂七八糟的一團。
一名軍官站在隊伍前方,目光淩厲,聲音如雷:
“雙手握穩刀柄!手腕要穩!”
“砍的時候,不是讓你們亂劈,而是砍頸、挑腕、破肋!要有精準度!”
他一邊講解,一邊示範,手中鋼刀猛地一揮。
橫掃空氣,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
“砍頸!一刀封喉!”
“挑腕!讓敵人丟掉兵器!”
“破肋!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然而,眼前這些身子骨弱得像秋天的樹葉的宗親們。
聽得是雲裏霧裏,手上動作更是笨拙至極。
有人握刀的姿勢鬆鬆垮垮,砍出去的刀比剁菜還溫柔;
有人長矛沒握穩,一戳就差點把自己絆倒。
軍官額頭青筋直跳,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短短兩天,能訓練出什麼?
軍官心裏疑惑,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
讓這些連刀都拿不穩的朱崽們上戰場,不是送人頭嗎?
沒操練多久,這些宗親們便汗流浹背。
氣喘籲籲,一個個癱倒在地,絲毫不顧地上的泥濘。
有的人幹脆把厚重的鎖子甲解開。
抹著額頭的汗抱怨道:“這玩意兒太沉了!到了戰場能不能不穿?”
另一人躺在地上哼唧:“長矛太重了,能不能換成刀?那玩意兒拿著輕鬆點!”
更離譜的是,有人抱著劍自顧自說道:
“其實,後金也沒那麼厲害吧?咱們祖宗朱元璋、朱棣不都輕鬆打贏了敵人?”
另一個點頭附和:“對啊,皇上都說後金不行了,到時候咱們隨便揮揮刀,做做樣子,給老百姓看看就行了!”
軍官聽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當場把這幫蠢貨全剁了!
就在這時,顧辰身披玄色披風,身姿筆挺地登上了操練場的高臺,周圍的監軍與校尉紛紛肅立,一片寂靜。
朱家宗親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紛紛拱手行禮,眼中帶著諂媚的笑意。
顧辰掃視全場,嘴角微微一揚,語氣平靜地說道:
“這兩天,我看大家都很賣力訓練。”
聽到這句話,朱崽們臉上紛紛浮現得意之色。
互相吹噓道:“聽到了嗎?皇上都說咱們練得不錯!”
顧辰繼續說道:“今晚,所有人的夥食加倍——大魚大肉,酒水管夠!”
朱崽們頓時沸騰了,舉手大唿:“好!!!”
他們被折騰了兩天,早已斷了油水,聽到“大魚大肉”。
一個個興奮得搓手舔唇,眼中透出饑渴的光芒,仿佛已經聞到了燉肉的香味。
“這才是我們皇上啊!朱家的人,理應吃最好的!”
“明天殺敵,今晚必須吃飽!”
“哈哈,咱們要打仗了,當然要先犒勞自己!”
眾人興奮地交頭接耳,甚至開始盤算著今晚吃幾斤肉、喝幾碗酒。
然而,顧辰話鋒一轉,語氣驟然變冷——
“但戰場上,從來不缺逃兵!”
“我不希望我的宗親中,出現臨陣脫逃的懦夫。”
操練場瞬間安靜下來,朱崽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為了防止這一現象發生……”
顧辰伸出手,緩緩指向東側。
眾人順著目光望去,隻見一名士兵正手持一具沉重的火焰噴射器,站在操練場的另一側。
十米外,一隻拔了毛的死豬被牢牢綁在木樁上,肚皮朝上,慘白一片。
“一旦有人逃跑,將會麵對——”
顧辰抬手一揮,“點火。”
士兵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嗡——轟!!!”
一道熾烈的火舌猛然噴湧而出,燃燒的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瞬間包裹住那具死豬!
“嗞嗞嗞——”
熾熱的火焰瘋狂舔舐著豬皮,瞬間燃起耀眼的火光,空氣中彌漫著焦臭的氣味。
不到三秒,豬皮炸裂,油脂順著火舌滴落,燒得劈啪作響!
頃刻間,死豬化作一具漆黑焦炭,散發出陣陣濃煙!
操練場上,一片死寂。
原本還在興奮期待大魚大肉的朱崽們,此刻一個個臉色慘白。
“這……”
“這火,燒到人身上……”
“皇上……不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