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遼東戰場依舊殺聲震天。
後金將士的彎刀早已砍得卷刃,許多兵器的刀鋒上還沾著明軍宗親的血肉。
甚至在刀刃的豁口處,還能看到嵌入的碎骨與皮肉。
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八萬朱家軍,從天光破曉被殺到月上柳梢,如今僅存不到五千人。
他們的屍體鋪滿遼東大地,被砍殺的、被督戰隊機槍撂倒的、被火焰噴射器活活燒死的……
無論死法如何,結果都一樣。
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
如今隻剩下破敗的殘肢與無名的焦炭。
戰場的角落,景和郡王朱由楫在一群親兵的護衛下拚命逃竄。
他的身上已然是滿是血汙,狼狽不堪,哪還有半點皇族的尊貴?
“王爺,快走!”
身邊的護衛拚死抵擋後金騎兵的追擊。
多爾袞一眼就看出了朱由楫的不凡。
這個在一片屍山血海中仍有親兵保護的男人,身上所穿的錦緞軟甲鑲著金邊。
腰間的玉佩精雕細琢,連護腕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這絕不是普通將領能有的待遇!
心中已然判斷出此人身份尊貴,若能活捉,定然能撬開大明火銃的秘密!
於是,他雙腿猛一夾馬腹,戰馬揚蹄而起。
速度陡然加快,宛如一陣風一般衝向朱由楫!
“砰!”
一道冷光閃過,多爾袞的長刀輕易地劈開了一個護衛的頭盔。
刀刃從頭頂一直斬到鼻梁,鮮血噴湧,屍體倒地抽搐不止。
朱由楫嚇得臉色慘白,拔腿就跑,但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跑得掉嗎?”
多爾袞冷笑一聲,手中長刀順勢一掃。
兩名護衛同時倒地,喉嚨被割裂,鮮血狂噴!
朱由楫驚恐萬分,手忙腳亂地揮起自己的佩劍。
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但多爾袞手腕輕抖。
“鐺”地一聲,朱由楫的劍被震飛數丈之外!
“就憑你,也想跟我鬥?”
多爾袞一腳踹在朱由楫的腹部。
後者如破布袋般摔在地上,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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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金大營燈火通明,戰後的狂歡正在進行。
皇太極坐在中央,神色暢快。
掃視四周,眼底盡是勝利者的狂喜和傲然。
“殺!把所有受傷的戰馬宰了,犒賞三軍!”
“今日之後,滿洲兒郎將天下無敵!”
將士們一陣歡唿,篝火點燃。
一匹匹受傷無法再戰的戰馬被宰殺,血流成河,馬肉被丟入鐵鍋中燉煮。
篝火旁,大玉兒眉眼含笑,看著自己的夫君如此意氣風發,心裏無比自豪。
整個大帳內,滿洲將領們興奮地舉起酒碗,慶祝這一場完美的屠殺!
“大汗,必勝!”
“後金,天下無敵!”
不多時,多爾袞押著朱由楫進入大營,跪在皇太極的麵前。
“大汗,這是我在戰場上抓到的俘虜!”
皇太極看著朱由楫,瞇起眼睛,目光犀利如刀。
“你姓甚名誰?”
朱由楫艱難地抬起頭,滿臉血汙,顫聲說道:
“崇禎帝族弟,神宗第五子朱常瀛之子……”
“因桂藩原封湖廣衡州,成年後改封京畿景州,以便拱衛京師……”
軍帳內的滿洲將領頓時嘩然!
“這可是個郡王!”
“怪不得……今日這些人戰力如此不堪!”
“哈哈哈!難怪老子今天砍起來這麼輕鬆!這群家夥,連刀都握不穩,居然是崇禎的同胞?”
“他們身上全是油脂,砍一刀都嫌刀滑,難怪……是大明的宗親啊!”
皇太極捋著胡須,臉上浮現諷刺的笑容:
“這麼說,今天我們殺的,都是崇禎皇帝的親族?”
朱由楫麵色慘白,低下頭不敢作聲。
皇太極瞇起眼睛,語氣戲謔:“你們貴為皇族,為什麼會上戰場送死?”
朱由楫眼中滿是委屈,苦澀地說道:
“……崇禎大義滅親,河北京城一帶的朱家子孫全被攆上了戰場。”
“他說我們是大明的蛀蟲,如今必須戴罪立功,隻要能成功全殲你們,我們不僅能保住封地,還能拿到賞賜……”
話音未落,軍帳內的將士們已然笑成一團!
“全殲我們?哈哈哈哈哈!”
“一群狗還想咬死老虎?”
皇太極也放聲大笑:“如果再打一場,你覺得你們能贏嗎?”
朱由楫抬起頭,看著四周表情猙獰的滿洲將士。
喉嚨蠕動,額頭冷汗直冒,咽了口唾沫,連忙搖頭。
“嗬……”
皇太極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一刻,他看到了朱由楫的恐懼。
正當大家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
唯有多爾袞沉聲問道:
“我問你明軍的火炮、火銃,到底是怎麼造出來的?為什麼能比過去強出如此之多?”
此話一出,全場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都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戰場上被炮火碾壓的恐怖景象。
皇太極心裏想不愧是十四弟,考慮的就是全麵!
抬手對著朱由楫說道:“隻要你如實招來,我不僅放你一條生路,還能封你一塊更大的封地。”
朱由楫雖然對封地無感,但他想活!
他張了張嘴,顫抖著說道:“……我不知道……”
“啪!”
皇太極猛地一拍桌案,雙目犀利如鷹:“你是大明的郡王,怎麼可能不知道?”
朱由楫嚇得身體一抖,連忙擺手:“大汗明鑒,臣……臣真的不知道!”
皇太極冷哼,沉聲道:“看來,你是覺得孤王給你的條件還不夠……”
朱由楫臉色慘白,連忙搖頭。
皇太極揮手說道:“你現在不說,好!”
“來人給待下去,好好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