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無垠的星空中央,一聲震天的暴喝猶如雷霆滾滾,震蕩四方。
“何人敢窺視我天魔宮行轅?”
聲音之中,蘊含著無盡的嗜血與霸道,仿佛是從無盡深淵中傳來的惡魔怒喝。
一道急促而慌亂的烏光如流星般劃破夜空,帶著一絲狼狽,匆忙地向外逃逸。
隨著烏光的軌跡,一顆直徑千裏的巨大星辰毫無預(yù)警地炸裂開來,無數(shù)碎石在星空中四散飛濺。
就在那些崩飛的亂石之中,那道烏光卻如靈蛇般靈動,巧妙地避開了一塊塊巨大的碎石,急速向著相反的方向遁去。
“哪裏走!”
一聲更為冷冽的喝聲響起,猶如寒風(fēng)刺骨,讓人不寒而栗。
隨著聲音的迴蕩,一座巍峨的宮殿在星空之中緩緩顯現(xiàn)。
一道黑赤相間的遁光從宮殿中疾射而出,在星空之中拉開一道長長的血影,向著逃遁的那道遁光銜尾追去。
兩道遁光一逃一追,瞬息之間便遁出上千裏之遙,而兩者之間的距離卻是在快速縮近。
“欒某隻是無意當(dāng)中路過,察覺到天魔宮的存在,隻是以神識稍加碰觸而已,閣下為何追之不放?”
先前那一道遁光中的修士氣急敗壞向著身後追擊之人出聲問道。
身後那黑赤的遁芒之中,一道聲音遠遠傳來:“若是心中沒有鬼,那麼閣下為何要逃?”
先前那道聲音急道:“你們魔族之中行事何等乖張無道,欒某要是停下來隻能是在爾等手中白白送死?”
“那就是你窺探天魔宮,果然心存不軌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魔族行事便是如此霸道麼!”
“嗬嗬,你第一天在星空之中行走麼,我魔族殺人什麼時候還需要理由。
既然來到了這裏,那就留下吧!”
話音甫落,黑赤遁芒速度陡然大增,一舉拉近到了僅剩百餘裏的距離。
一抹血芒從遁光之中飛出,直奔前方那一道正在逃跑的遁光斬去。
“欺人太甚,真當(dāng)欒某怕你不成?”
前方遁芒散去,一道身影從中閃現(xiàn)而出,手中緊握一柄烏光閃爍的利刃,毫不猶豫地迎向那道血芒。
刀刃與血芒在空中交錯,發(fā)出尖銳而刺耳的碰撞聲。
“鏗!”
虛空之中傳來一聲怪異的響聲,那位欒姓仙尊大叫一聲,連忙收迴自己的法寶。
隻見烏光刃上已然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裂痕,靈性大損。
原本在法寶表麵閃爍的烏光也已潰散,頓時讓欒仙尊一臉的肉疼之色。
而在欒仙尊對麵,那道血芒同樣返迴,卻是落在了一位白衣血瞳相貌俊逸修士的手腕之上,化作了一道紅繩。
欒仙尊指著對麵白衣魔修,神色間略帶驚恐道:“你是‘紅線赤瞳’秦烈陽!”
白衣魔修冷笑道:“既然知曉了秦某的名字,那你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話音剛落,秦烈陽的動作如同閃電般迅疾,隻見他雙手輕抬,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隨即,身後的空間猛地一震。
無數(shù)的血芒如同破曉前的暗流,悄然匯聚,湧動翻騰。
短短數(shù)息之間,就匯聚成了一道滔天血浪。
隨著秦魔尊的桀桀怪笑,滾滾血浪裹挾著濃烈的殺戮之氣,向著對麵的欒仙尊鋪天蓋地地湧去。
“想殺欒某,卻也沒那麼容易!”
欒仙尊已是明白對方這是存心要置他於死地,雖然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明白,對方為何一上來便要與他生死相見。
當(dāng)即全力催動體內(nèi)的法力,禦使著那柄烏光閃爍的利刃,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淩厲的軌跡。
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上百道黑色的刀芒。
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與那洶湧而來的血芒狠狠撞擊在一起。
一時間,虛空中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刀光與血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亂而狂亂的空間風(fēng)暴。
可惜,欒仙尊的全力一擊,卻隻是將對方的勢頭稍稍阻擋了片刻。
隨後漫天的血芒卻是以更加洶湧澎拜之勢,向著欒仙尊席卷而去。
欒仙尊見勢不妙,正欲再次抽身而退。
卻不料就在此時,他身後的虛空陡然破開。
一隻利爪從破開的虛空之中無聲無息地探出,徑直穿透了欒仙尊的護身神通。
從他的後心刺入再破開前胸而出,將一顆熱氣騰騰仍舊在跳動的心髒抓了出來。
欒仙尊低頭看了看那顆仍舊在跳動的心髒,又抬頭看向?qū)I秦烈陽那陰沉的幾乎就要滴出水來的麵孔,臉上仍殘留有不相信的神色。
他竭力想要扭轉(zhuǎn)身軀看向身後,想要知曉偷襲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可卻在一瞬間泄盡了周身的氣力。
“啪!”
隨著那隻利爪收縮,被抓在當(dāng)中的那顆心髒頓時化成一團血紅的爛泥。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衣魔修秦烈陽非但沒有收起自身的血芒神通,反倒將血芒洶湧的威勢更加重了幾分,肆無忌憚地向前方席卷而去。
這一次針對的可就不是已經(jīng)隕落的欒仙尊,而是剛剛那位在他之前襲殺了欒仙尊的大神通者。
那位襲殺欒仙尊的大神通者似乎也不甘示弱,一聲刺耳的鳴叫聲如金石相撞,震蕩整個星空。
原本破碎的虛空之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頭九頭巨鳥。
每一頭都散發(fā)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羽翼遮天蔽日,睥睨眾生。
麵對那洶湧而來的血浪,九頭巨鳥不怒自威,隻輕輕一啄,便仿佛有無盡的力量匯聚於喙尖。
那原本如狂風(fēng)驟雨般洶湧的血浪,竟在瞬間被撕裂。
如同海中的巨浪撞上堅硬的礁石,破碎四濺,化作一地泡沫。
不過破掉了血芒的九頭鳥法相顯然也並未占得多少便宜,原本凝實的法相此時看上去似乎也黯淡了許多。
“哼,九頭蟲,此人乃是秦某的獵物,你的爪子伸得太長了!”
秦烈陽聲音低沉,似乎對於眼前之人又有所顧忌。
破碎的虛空漸漸平複下來,一位身材高挑,臉上帶著幾分邪氣的妖修走了出來。
瞥了秦烈陽一眼道:“他的身上並沒有太初玄光,不是麼?”
秦烈陽的臉上閃過一道血芒,聲音仿佛在極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沉聲道:
“秦某再說一遍,此人乃是我的獵物!”
九蟲似乎也不願與眼前之人結(jié)怨太深,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便離開,道:
“那好吧,這個人的屍體就讓給你了!”
話音剛落,九蟲的身形也同時消失不見。
秦烈陽望著九禽消失的地方狠狠的看了一眼,將地上的屍體略作搜檢。
之後隨手一揚,那欒仙尊的屍體頓時燃起了綠色的火焰。
在化作一片飛灰之後,秦烈陽的身形也已經(jīng)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就在秦烈陽離開之後大約小半個時辰,原本已經(jīng)恢複了平靜的這一片星空,不知什麼時候再次多了一道身影。
很顯然,剛剛那一場大戰(zhàn),以及秦烈陽和九鳳之間的言語交鋒,都已經(jīng)被此人看在了眼中。
“魔族秦烈陽,妖族九頭蟲!
他們這是在通過獵殺闖入這片星空的其他人,來奪取可能存在於這些人身上的太初玄光啊!”
暗中關(guān)注著此地動靜的一位修士喃喃自語道:“這些個合道大族,還是如同以往般的肆無忌憚啊!”
“可越是如此,便越發(fā)的說明此番豐天世界出世非同小可!”
“待得老夫進入豐天,自有與你們清算往日因果之時!”
虛空之中的星辰閃爍著微光,隱約之間能夠看到此人麵貌,正是當(dāng)初被星空合道大族聯(lián)手追殺的散修大羅冀璋仙尊。
而後微光又是一閃,那道身影已然在原地消失無蹤。
而同樣被此地動靜吸引而來的柳子正和敖青對視一眼,神色卻是有些複雜。
他們身懷太初玄光,卻能自由出入這片星空,卻是借了道族福澤。
龍族也就罷了,雖然那位老祖長年不出,可想來也沒人敢輕易挑釁。
可儒族就不同了,雖然在華天星界底蘊根基尚存。
可沒了合道天尊庇護,此番豐天星界現(xiàn)世,他儒族未必不會成為某些人的獵物。
就是神獸一族,也未必沒人敢鋌而走險的下手。
畢竟隻要得了太初玄光,往豐天星界一躲,就是合道天尊也奈何不得。
對於五十年前周天道主二任大典,不說神獸一族,就是儒族之中也是有著不同的意見。
可目睹了一位大羅後期的仙尊,隻是因著來到此地便被巫、魔兩族獵殺。
再想到當(dāng)初太初玄光之劫,各家合道天尊甚至對大羅修士出手。
他們對於五十年前的決定,不由得有了一絲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