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瀟湘苑後,謝珩徑直迴了自己的院子。墨毫跟在他身後,一並進了書房。
“主子,影子們去鬼市,找到了夜幽藤的消息。”墨毫說著,取出丁點大一截夜幽藤,將其遞給謝珩。
謝珩拿著它聞了聞,又找出了沈真給的樣品。
“嗯,倒是沒問題。”
墨毫麵帶喜色,卻又轉瞬即逝,他有些擔憂:“世子,隻是......”
“隻是什麼?”
“這東西,貴得驚人啊!”
聽聞此言,謝珩差點笑出了聲。他好歹有點小錢,不說富可敵國,也算個富戶了。
“出息,把你嚇成這樣。”謝珩說著,麵露鄙夷。
“一錢兩金。”
墨毫這句話直接掉在了地上,謝珩在凳子上差點沒坐穩摔下去。
“多少!”
“你說多少?”
兩金,換算一下是二百兩白銀,十萬銅錢。這價格,足夠買上一萬斤大米了。
墨毫認真迴答:“一錢,兩金。”
謝珩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卻也無力。他將錢袋扔在書桌上,裏麵的金錠子砸在桌麵,發出沉悶的響聲。
“拿去吧,去買去吧。”
墨毫掂量著錢袋,心裏有點不舍:“主子,要不,咱再從別的地方找找呢,這鬼市商人也太黑了。”
……
另一邊,金水街,千香閣內。
自從上次謝珩來了,這家香粉鋪名氣大漲,就連喬詩詩這種頂級花魁都來光顧,更是成了帝京城的時尚新風向。
沈真坐在櫃臺後頭,一張躺椅來迴搖晃,她又扮做了世人常見的‘沈老板’,收錢收得樂開了花。
眼見日頭西墜,沈真打了個哈欠,吩咐著店員開始清客。
“掌櫃,昨夜有人來問我夜幽藤的事了,我看著約莫是您打了招唿的。”一名中年男子躬身作揖,跟沈真說話時,一臉恭敬。
“呦,風堂主來了。”沈真手上搖晃著扇子,點了點頭,“對咱們開的價,那人怎麼說?”
風堂主繼續說道:“看模樣,那小公子隻是個跑腿的,價格還得迴去找能做主的商議。”
“嗯,我估摸著,他們應該還會來,若是帶足了錢,就賣給他罷。”沈真隨意說著,伸手從小荷包裏掏出銀錠子,像是嗑瓜子,不斷咬著。
等風堂主走後,整個千香閣內隻剩沈真自己。她收攏了今日的營收,快步上了二樓。
這些年來,沈真像是掉進了錢眼,沒日沒夜地拚命賺錢,就為了能夠早日光複牽機閣,重振母親當年創下的輝煌。
想到自己抱上了財神爺的大腿,沈真眉眼彎彎,笑得開心。
她泡了壺茶,推開二樓的窗扇,斜倚在窗邊,看著下麵的小橋流水,還有不斷忙碌的百姓。
“哎,昨夜裏,長安街那邊的動靜都聽到了沒?”老婦人邊摘菜,麵色神秘地跟旁邊的幾個婦人講話。
其他人紛紛點頭應和,其中一人說:“這誰不知道啊。我跟你們說,今晌午,我從長公主府路過,可是看到貼封條了。”
“……”
下頭的幾個婦人邊幹活,不斷交流著今日的八卦趣事,絲毫不知,樓上的沈真隔著一條小河,都能將她們的聊天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哦?”沈真來了興致。
雖然知道謝珩造反都敢想,但她還真不知道,謝珩這小子,能在皇城根底下,連著放一宿的煙花。
豪擲千金,就為了哄小妾開心?
這行為,確實像個日日泡在青樓的謝珩,不過,沈真見過他陰狠的樣子,那種人,怎麼可能被女人迷了眼。
隻怕是,他另有籌謀。
入夜後,沈真換了一身玄色男裝,蒙著臉,從千香閣二樓一躍而下,踩著眾多民房,使著輕功,一路到了長公主府。
“哎呦!”
謝珩嘴裏叼著竹鹽牙刷,正坐在房頂上賞月,一個迴頭的功夫,鬼魅般的沈真,嚇得他差點從房頂上掉下去。
“沈小姐,沈女俠,這三更半夜的,又來作甚?”謝珩沒好氣地問著,同時不忘灌口清水,漱漱口。
“我可是你的賬主子,過來看看欠債人的情況,有問題?”沈真邊說著,扯下麵紗,大馬金刀地往房頂上一坐。
謝珩手上的牙刷在杯子裏攪得咯噔作響,他看著沈真,撇了撇嘴。
“講話還真難聽。什麼,賬主子,我的毒還沒解開,你就著急要錢啊?”
沈真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慎重考慮了一下,既然我給你治了一半,你得先給我一半。”
“那不成,萬一我給你一半,你把我毒死了,我不是虧了。”
“那你萬一哪天又作死,皇帝把你砍了,我不白付出勞動了?”
謝珩看著四周,笑了笑,無奈開口:“我舅舅要是想砍了我,你今晚上還能飛進來?這底下一個守衛都沒有。”
“那誰知道下次啊。”
“那就等下次吧,要是我真被砍頭,你過來劫法場,我再多給你點錢。”謝珩邊說著,起身準備踩梯子下去。
見狀,沈真起身,拎著謝珩的領子,直接把他帶迴了地麵。
“那也成,左右我也缺錢,劫法場的活,我接了。”
“你還真信啊。”
二人一道進了屋裏,沈真看著謝珩,冷不丁開口:“脫衣服。”
“幹嘛!”
沈真這一趟來,除了看看謝珩還活著沒有,最重要的,是因為她在師父留下的手劄中看到一條訊息,暮落毒,中毒者背後出現圖騰,就是大限將至了。
她緊趕慢趕,生怕她上次的操作是謝珩的催命符。
聽沈真解釋完,謝珩點了點頭,開始寬衣解帶。
確實如她所說,上輩子,謝珩二十四歲開始,泡澡時背後會有圖騰,從後背蔓延到前胸,猩紅纏繞,流光湧動。
隻可惜,那兩年,宮神醫出門雲遊,久無音訊,其他大夫也看不出個什麼,他一心隻有報仇雪恨,也就沒當迴事。
等謝珩脫完,他身上確實還未有異樣,兩人都鬆了口氣。沈真背過身,麵色冷淡看著窗外。
謝珩慢條斯理地穿著衣服,冷不丁開口:“對了我手下的人找到了夜幽藤,買多少?”
沈真想了想,“有多少買多少唄,這東西罕見的很,手指長一截,都能做不少藥了。解毒製毒,都能用。”
“哦。”
沈真自顧自地在謝珩的寢房內轉悠著,似乎是在勘察地形一般。
“沈真,你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