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使團方向嗆啷啷一片兵刃出鞘聲，數十雙狼眼死死鎖住收劍而立的青衫客。
\"好膽！\"
波爾多鑌鐵彎刀橫在胸前，刀尖震顫著指向來人，\"陳大人，貴國是要開戰？！\"
陳昌茂兩腿灌鉛似的釘在原地，頸後寒毛倒豎——那執劍之人玄色官服上的獬豸補子，分明是鎮北王府的懷化郎將劉軒！
“遵命，拿下刺客！”
波爾多目光兇狠，隨著他揮手，柔然士兵迅速上前，將劉軒圍得水泄不通。
“你們這些外敵，竟然敢在京城裏行兇？”
“我看找死的是你們！”
這時，人群中趙錚從容走出。
冷冷掃視四周，最終眼神鎖定在陳昌茂身上。
“陳大人，你就是這樣當鴻臚寺卿的嗎？”
“你是大胤的官員，還是柔然人的爪牙？”
趙錚麵容嚴肅，語氣冰冷。
嚴厲的目光，讓陳昌茂不得不低頭。
趙錚也不想多說什麼，直接下令給劉軒！
“劉軒，立刻帶人殺掉那些賊兵，抓捕敵首！”
陳昌茂一聽，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殺人抓首領？
七皇子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沒等他勸阻，波爾多憤怒的聲音又響起。
“陳大人，你們大胤賤民先是挑釁我的士兵，現在你的七皇子又傷了我的士兵……”
“你們如何解釋？”
麵對兩方麵的質問，陳昌茂內心極其無奈，恨不得自己能消失不見。
此刻，他反而兩邊都不討好了！
那柔然的士兵此刻仍癱倒於地，緊按著大腿上的傷處。
鮮血自他的指縫間緩緩滲出，將地麵染成了一片猩紅。
而在稍遠處，那士兵所騎的馬匹正在地上痛苦掙紮，看來已是命懸一線。
眼前的困境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隻得看向趙錚，眼神中帶著幾分冰冷。
這場亂子，全因趙錚而起！
既然如此，理應由趙錚親自收拾殘局……
就算將來事情鬧到皇帝麵前，看趙錚如何應對？
“七殿下……”
陳昌茂長歎一聲，言辭誠懇。
“陛下讓我等負責迎接柔然使團。”
“但如今殿下擅自出手，恐怕會妨礙我們的任務。”
“這件事變得相當棘手了……”
聽了陳昌茂這番話，趙錚冷笑起來。
這老頭，想把所有過錯都推給他嗎？
這責任，你還是自己扛吧！
“陳昌茂！”
趙錚目光冷峻，緊緊盯著對方。
“沒聽見剛才本皇子的話嗎？你還不去抓住那個罪犯？”
“難道你要放任這些柔然賊兵在京城裏胡作非為？”
“你自己想想，這樣做有何後果！”
這話一出口，陳昌茂的心情更加沉重。
無論怎樣，趙錚畢竟身份特殊，他自然不敢違抗。
他忍不住掃視四周，發現隨著趙錚出現，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圍了過來。
眼下有這麼多平民注視著，若處理不當，怕是要遭受指責……
“殿下，下官從未縱容過任何惡行！”
陳昌茂急忙搖頭否認，態度堅定。
“之前的事情下官正著手解決，請殿下稍待片刻！”
“陳大人，別再拖延我們的時間了！”
“否則，休怪我連你也一塊算進去！”
正當陳昌茂解釋時，波爾多又開口了。
語氣不耐煩地催促著。
“明白明白！”
陳昌茂趕忙迴應。
然而趙錚卻瞇著眼睛，斜睨了波爾多一眼。
他自己都還沒找柔然人的麻煩，這些人倒先急躁起來了？
“要是覺得這樣太慢，那就別走了，直接進大牢去！”
趙錚站得筆直，冷漠地揮手。
“在我朝京城作亂，傷害我朝百姓，絕對不容寬恕！”
“是嗎？就怕你沒有那樣的實力！”
波爾多輕蔑一笑，右手緩緩抬起。
噌噌噌！
身邊的柔然士兵迅速拔出武器，冷眼盯著趙錚。
他們整齊的動作和兇狠的眼神讓人生畏！
普通人大概會被嚇壞，但趙錚卻沒有任何畏懼的神情，反而揚了揚眉毛。
“照你們這模樣，難道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動手？”
聽了這話，陳昌茂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真在大胤京城裏當眾襲擊一位皇子……
一旦傳開，根本不需要議和，直接開戰算了！
“殿下，之前的都是誤會！”
陳昌茂立刻解釋。
“誤會？”
趙錚雙手抱胸，悠閑地聽著陳昌茂的辯解。
“那平民擋住了柔然使團前進，並對使團表示不滿。”
“幸好柔然王子並不在意，隻需稍稍懲罰一下……”
陳昌茂盡量避重就輕地說著，在其身後孫近孝則眉頭緊鎖。
此事並非如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若非他們及時製止，那對父女可能早已遇害。
他再次打量著趙錚，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相較於陳昌茂的態度，這位七皇子顯得格外堅決。
“加以懲罰？”
趙錚眼神冰冷，反問道。
“我大胤的百姓，何時輪到柔然匪徒來施加懲罰？”
“這……”
陳昌茂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迴答。
趙錚鼻腔裏滾出一聲冷哼，扭頭望向長街那頭。
\"阿爹...阿爹醒醒...\"女娃娃死死摟著地上血人，嗓子都哭劈了。那漢子臂彎膝頭皮開肉綻，尤其右膝蓋白骨森森戳在外頭，血水混著泥漿糊了半身。
波爾多馬鞭啪啪抽著掌心，乜斜著眼打量趙錚：\"陳大人，貴國這位公子哥三番五次阻撓我柔然使團——\"他忽然扯著嗓子怪笑，\"莫不是要本將親自去問問你們皇帝老兒，可備好了接我柔然狼騎的踏月彎刀？\"
\"將軍息怒！這純屬誤...\"
陳昌茂舌頭打結，官袍後襟洇出一片汗漬。
\"劉軒！\"
趙錚振袖截斷話音。
\"末將候令！\"
人群裏青鋒倒提的郎將應聲如鐵。
為了等待這一刻，他早就忍耐了多時！
\"點兵！\"
趙錚撩袍蹲下身，指尖輕撫女娃娃抖成篩糠的小腦袋，話音卻冷得掉冰碴子。
\"今日若這些蠻夷給不出交代——\"
話音未落，柔然兵陣嗆啷啷彎刀出鞘，刀刃映著日頭白慘慘的晃眼。
趙錚頭也不抬，掌心托著女娃淚濕的小臉：\"敢攔者，殺無赦！\"
這一刻，人們才想起來，七皇子可是那個威震北疆的鎮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