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錚走後，王林的心緒久久無法釋懷。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還未偏西。


    握緊拳頭，他轉身踏上馬車，冷聲道：“去太子府。”


    馬蹄聲嗒嗒作響，片刻工夫，一座朱牆金瓦、巍峨壯麗的府邸便映入眼簾。


    然而，當王林下了馬車，徑直走到大門前時，守門的侍衛竟是連通報都沒有通報，就直接將他攔了下來。


    “王大人，請迴吧�！�


    “太子殿下今日不見客�！�


    王林一愣，旋即心中升起一團怒火。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有要事求見，還請通報一聲。若是因此耽誤了事情，諸位擔待不起。”


    半晌之後，一位年約四旬、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出。


    那人正是東宮的總管劉德海。


    見到劉德海，王林立刻迎上前去，抱拳行禮道：“劉總管，還勞煩您代為通傳一聲。此事關係重大，實在拖不得�！�


    劉德海瞇起眼睛掃了王林一眼。


    他擺了擺手，不鹹不淡地說道：“王大人啊，殿下正在歇息，怕是難以接見。不過嘛……”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語氣忽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殿下倒是提過一句話，若是七皇子的事情，那便可輕可重，全憑王侍郎如何處置罷了。”


    王林聽罷，心中一沉，已然明白太子的暗示——這是要逼他痛下殺手以絕後患！


    片刻後，他臉上浮現出一抹陰狠之色，咬牙低語道：“趙錚，你既然步步緊逼，不留餘地，那就休怪本官與你拚個玉石俱焚了！”


    ……


    燭火在銅雀燈臺上跳動著，鐵軍將密報遞到趙錚手中：\"王林昨夜見了三個操隴西口音的男子。\"


    趙錚指節叩擊著青玉鎮紙：\"隴西三煞？\"


    \"正是江湖要價最高的亡命徒。\"


    鐵軍眼底泛起血絲。


    \"末將帶人端了他們老巢。\"


    \"不。\"


    趙錚蘸著朱砂在輿圖上畫圈。


    \"把西廂的守軍調走。\"


    月黑風高夜，三道黑影翻進王府高牆。


    為首的刀疤臉剛落地便覺異樣——偌大府邸竟無半點燈火。


    三把淬毒柳葉刀剛出鞘，四周突然亮起數十支火把。


    \"本王等你們半個時辰了。\"


    趙錚玄色勁裝立在院中，身後五十弩手拉滿弓弦。


    刀疤臉暴喝一聲騰空躍起，袖中暗器暴雨般傾瀉。


    趙錚抄起石桌上茶盞隨手潑去，滾燙茶水裹著內力將毒鏢盡數擊落。


    鐵軍虎目圓睜，三棱軍刺破空而至。


    另外兩個刺客想要救援，卻被弩箭逼得連連後退。


    不過三招，刀疤臉已被軍刺貫穿琵琶骨釘在照壁上。


    \"留活口。\"


    趙錚撣去衣襟茶漬。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口吐黑血栽倒在地。


    鐵軍疾步上前捏住刀疤臉下頜，終究晚了一步——齒間毒囊已空。


    \"倒是忠心的狗。\"


    趙錚冷笑，\"拖去王林府上。\"


    五更梆子響時，三具屍體整齊碼在王林臥房門口。


    趙錚一腳踹開雕花木門，驚得王林從美妾身上滾落在地。


    \"七、七皇子...\"


    \"昨夜暴雨，本王特來送傘。\"


    趙錚將染血的油紙傘擲在鴛鴦錦被上，\"王大人挑的傘骨不太結實啊。\"


    王林癱坐在滿地狼藉中，看著刀疤臉頸間熟悉的蛇形刺青，忽然慘笑：\"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敗嗎？”


    趙錚的聲音清冷，刺得人骨髓生寒。


    王林猛然抬頭，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那便讓七殿下為我解惑�！�


    趙錚沒有急著迴答，而是悠悠放下茶盞，抬起眼皮淡淡掃了對方一眼。


    “因為……”


    “你投靠錯了人�！�


    王林的臉色驟變，像被狠狠紮了一刀般猛地退後半步，隨即強撐著擠出一絲苦笑。


    “殿下，你如今不也是四麵楚歌，難道還想和太子抗衡不成？”


    “太子？”


    趙錚聽到這話不禁嗤笑一聲，俊朗的眉眼染上幾絲鄙夷。


    “在本王看來，他不過是個草包罷了，空有一副龍子鳳孫的虛名，其實腹中空空如也�！�


    “誇誇其談！”


    王林忍不住迴擊了一句，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位皇子平靜至極的眼神，他卻感覺背脊發涼。


    趙錚緩緩站起身來，俯視著他道：“現在擺在你麵前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很簡單，我會直接把你送進大理寺查辦。哦，對了——”


    “你說這些年私自吞沒的八十萬兩軍餉夠不夠誅九族？”


    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王林的腦門上！


    他瞳孔驟縮，渾身冰冷，連唿吸都險些停滯。


    他知道趙錚不是危言聳聽，一旦進了大理寺，等待他的不僅是牢獄之災，還有滅門慘禍！


    “至於第二條路嘛……”


    趙錚俯下身認真的看著他。


    “協助本王對付某些礙事的人。比如說……那個無能的草包，如何？”


    王林呆滯地盯著趙錚那張自信滿滿的臉，腦海中飛快權衡利弊。


    與此同時，趙錚繼續追問：“昨日，你不顧身份親自跑到太子府，結果如何？”


    王林聞言頓時想起了昨天遭遇冷遇的情形：自己堂堂三品大員屈尊侯於側門，卻被守衛攔在外麵不得覲見。


    當時那種備受羞辱的感覺直到現在迴想起來依舊咬牙切齒。


    “為什麼他會這樣對我？”


    王林喃喃道，眼神越來越灰暗。


    而趙錚則是順勢接話：“因為他早就拿定主意不會保你，更不會替你擦屁股。對於他來說，你充其量就是一個可用即可棄的小卒罷了。”


    “嗬嗬，殿下說話何必這般難聽！”


    王林嘴角的慘笑此時已然無法壓製。


    迴想起昨日種種，原本以為是太子給給自己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


    如今想來，不過就是想讓他們二人鷸蚌相爭。


    而太子自己在背後漁翁得利罷了！


    念頭至此，王林再顧不上什麼麵子與尊嚴。


    當即雙膝一軟，“噗通”跪倒在地，聲音哽咽地喊道：“殿下饒命��！從此以後，小人必定肝腦塗地追隨殿下行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