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太師府中。
李牧聽罷仆人的講述，麵上露出一絲訝異。
“兩人三腳？”
“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訓練方法？”
“將兩人的腳腕綁在一起？僅依靠三條腿行動？”
“簡直荒唐至極！”
摸了摸頜下的長髯，他發(fā)出一聲冷笑，隨即平息心緒，搖了搖頭。
“趙錚昨日迴答得如此堅定，我還以為他會有所奇招……”
“未曾料到，竟是如此荒謬之舉！”
出於謹慎考慮，思慮片刻之後，他又向侍從詢問。
“除了此事，他還有沒有其他的舉動？”
下屬略微猶豫了一番，說道：“迴太師，鎮(zhèn)北王選定裝備後，便吩咐人在周圍區(qū)域防守，其餘的……小人並不了解……”
“不清楚？”
李牧眉間微微一皺，隨之輕輕揮了揮手。
在這一整天的時間裏，趙錚竟將精力浪費在這種滑稽的事情上。
即便今後再怎麼勤奮練兵，隻怕也難以挽迴頹勢。
再次整理臉上的胡須，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光華。
“去左相那邊通報此事……”
“明若趙錚此次比試落敗，我們一起請旨聖上免除他的職位！”
“是！”
隨行的人領命退下了。
李牧的目光寒意逼人，一絲冷冽悄然閃現(xiàn)。
……
“二人三足？”
同時，在上書房內！
趙禎穩(wěn)坐在禦榻之上，麵對跪地的宦官，眉頭微蹙。
“僅僅一日光陰，不去操練兵馬，反而搞起了這些布置……”
他低頭沉思，手指輕輕敲打著案幾。
考慮到今日趙錚所展現(xiàn)的態(tài)度，對於即將來臨的演武辯論，他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憂慮。
然而，記憶中卻浮現(xiàn)出了那股屬於趙錚的從容不迫。
“東瀛來使，近日可有何異常舉動？”
宦官先俯身敬禮，隨即迴答：“啟稟陛下，東瀛那邊並無異樣。”
“根據(jù)驛館迴報，無論是其高層還是普通士兵，皆未曾有任何行動。昨日以來，甚至連駐地大門都未曾踏出半步�！�
“嗯？”
趙禎的眉頭更緊鎖了幾分。
東瀛此次來訪，定然經過了充分準備。
難道說，他們是這般胸有成竹？
短短片刻之間，趙禎的表情經曆了數(shù)次變化。
許久之後，他終於深深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事到如今，也隻能順其自然了�！�
“老七呀老七，希望你能不負所望�！�
“否則，朕可就要拿你開刀了�！�
……
等趙錚迴到住處，月亮已悄然升至樹梢。
他滿身塵土，因為身體素來少有鍛煉，經過一整天的操練後，整個人感到酸痛不已。
為了不打擾到端妃，他在紫竹的幫助下洗了一個澡，便早早躺下休息。
盡管他已經命令禁軍嚴密警戒周圍區(qū)域，但今天的訓練恐怕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好奇心。
不過，趙錚並不想多加理會。
明早即將進行的是兵演和策略討論會，整個皇宮內外的人們可能都會因此失眠。
而身處旋渦中心的趙錚卻仿佛毫不在意。
倒頭便睡，一夜無夢直到了清晨。
砰砰砰！
晨曦剛剛顯露。
禁軍操場傳來陣陣鼓響，氛圍莊重且肅穆。
位於禁軍觀臺中央，安置有一架高大王座，上邊坐著目光凜冽的趙禎，注視著眼前的文武百官們。
此次兵演關係重大，關乎國家命運，所以朝中重要人物皆應邀前來。
其中就包括太師李牧與左相周湯、定國公羅昶以及右相楚遂良，分別站列兩旁。
他們各自麵帶不同表情，心思難測。
“眾位大臣，請先入席吧。”
趙禎揮動廣袖，引導眾人。
於是，所有人齊刷刷向其施禮致謝後坐了下來。
此刻，李牧偷偷給身後一名官員發(fā)了個暗示。
該人士從人群中慢慢步出，並向著坐在高位之上的趙禎施了一禮。
“陛下，在這次重要的兵演之前，微臣有一個情況必須呈報！”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人身上。
他是負責軍事事務的尚書劉學笙嗎？
“愛卿有話盡可直言�！�
趙禎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什麼，輕抬起手臂表示準許。
“今日之事極為關鍵，直接決定著國土安全。”
“我們是否願意將十座城鎮(zhèn)割讓出去還是能夠贏得更多領土作為盟友支持的基礎，一切都將取決於今天的表現(xiàn)�！�
“這件事責任非同小可��！”
說著這些嚴肅的話時，劉學笙顯得異常慎重。
“一切成敗都在鎮(zhèn)北王手上了。可是據(jù)微臣所知，昨天鎮(zhèn)北王選兵訓練過程中...”
“行為過於隨意，實際上並未達到真正操練的效果！”
“怕是……”
故意裝出一副憂愁樣子長歎一口氣。
“請原諒微臣的大膽言論，隻希望陛下能寬�。 �
“但我非常擔憂這樣可能會讓鎮(zhèn)北王忽視這次重要任務的價值，從而危及江山社稷！”
聽著這番陳述，在場的羅昶等人心情愈發(fā)沉重。
暫不論趙錚實際表現(xiàn)如何。
劉學笙的說法無疑給了他一個嚴重的指控——對這場事關國家存亡的重大會議掉以輕心。
作為皇子，這樣的做法絕對是不可原諒的過失！
假如趙錚未能獲勝，這段發(fā)言無疑將成為日後攻擊他的強有力武器。
想到這裏，羅昶內心深處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歎息，並邁步向前。
“陛下，微臣覺得，鎮(zhèn)北王此舉必然有所深意�！�
“當前兵法演練尚未展開，我們不應在此時對此事過多評論，以免引起軍心波動�！�
劉學笙則神色平淡，堅定地反駁道：“定國公，您通曉各種兵法，可這種‘兩人三足’的行徑，在任何一本戰(zhàn)書之中能找到依據(jù)嗎？”
“正值備戰(zhàn)緊要時刻，然而鎮(zhèn)北王指揮下的禦林軍竟玩起了如此無稽之談的遊戲活動�！�
“我們必須對此加以慎重考慮！”
“即便如此，也應待這次演武之後再行商討�！�
羅昶瞥了一眼劉學笙後轉向趙禎。
“陛下，此刻正值戰(zhàn)前準備階段，決不能做任何讓士氣受損的事情。”
隻見趙禎輕輕點頭，並揮手示意。
“諸位大人不要再爭論了。待這場演習完畢之後再詳議吧�！�
雖然心中仍舊存疑，但鑒於皇帝已表態(tài)，劉學笙隻好不再多言。
羅昶搖了搖頭，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憂慮。
他能給予趙錚的幫助也就止於此了。
這一次的大比拚對於趙錚來說極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