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眾人的目光,孫尚宗視而不見。
他咽了一口唾沫,向趙禎行禮。
“陛下,臣受七殿下之命,前些日子便派人前往北境,收購牛羊牲畜。”
“以這些牛羊作為軍糧,再合適不過了。”
聽到這裏,眾人不由得疑惑起來。
不明白趙錚的真實意圖。
“七殿下撥給微臣足足一百萬兩銀子。”
“足夠支撐大軍之需。”
即使國庫充足,朝廷也難以承受如此消耗。
但對於趙錚而言,這根本不是問題。
因為他籌集的糧草多半都不是自己出資買的。
甚至那些銀子,也是大臣們捐助的。
看來趙錚幾乎不用花一分錢,就解決了所有問題。
趙禎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趙錚這小子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驚喜。
“這麼說來,真是辛苦孫卿家了!”
他輕輕揚手。
雖然誇讚的是孫尚宗。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背後主要還是趙錚的功勞!
“為陛下解憂是臣的本分。”
“臣不敢居功,一切皆是七殿下的功勞!”
說完話後他緩緩起身,眼神掃向四周。
看起來有些得意忘形!
他沒想到,剛剛在七皇子手下做事就能得到這般誇讚!
這是在李牧身邊數年都沒有的待遇啊!
“趙錚,你籌集糧草,為朝廷立下大功,想要什麼賞賜?”
趙錚聽到趙禎的話卻沒有急功近利。
“迴稟父皇,兒臣籌集糧草,全賴父皇庇護,不敢居功。”
他又暗中拍了個馬屁。
天大地大,馬屁最大!
“不過這段時間,鐵軍為兒臣奔走,立下汗馬功勞。”
“兒臣懇請,希望父皇赦免鐵軍之罪,準許其官複原職!”
所有人的表情此時都變得不尋常起來。
這次趙錚為朝廷籌集糧草,原本就是為了贖鐵軍的罪。
李牧的臉色更加陰鬱。
這糧草的事情,他的種種謀劃竟絲毫不能阻擋趙錚!
他心裏自然不甘心。
他已經吃了這麼大的虧,不能再讓趙錚順風順水。
隨即,他悄悄向身旁的周湯使了個眼色。
周湯立刻心領神會,開口說道。
“陛下,此事耗費如此巨大,皆因鐵軍失職所致。”
“即便如今七殿下籌夠了糧草。”
“鐵軍的罪過,仍不可輕易寬恕。”
“開了這個先例,恐怕難以服眾!”
聞言,趙錚眉頭微皺,看向周湯,沉聲斥責。
“左相,此前本殿下請求父皇籌集糧草時,父皇已允許鐵軍戴罪立功。”
“父皇金口已開,難道你想讓父皇食言不成?”
這群老家夥,就是見不得他好!
周湯輕輕搖頭,語氣深沉。
“殿下,鐵軍當日失掉糧草,罪責重大。”
“允許他戴罪立功本就已經開了先例。”
“正因為如此,絕對不能再破此例。”
“否則,若朝中人人皆存有戴罪立功之念,恐怕會引發禍端!”
周湯仍然跪在地下。
此時侃侃而談,顯得頗有些滑稽。
“依老臣所見,鐵軍雖確實在籌集糧草一事上做出貢獻。”
“然而,雖可免其一死,但仍需承受相應的懲罰!”
“朝廷應當將他發配到邊疆去充軍!”
發配至邊疆?
趙錚的目光變得銳利。
這個提議,確實夠狠!
但周湯對他那冷冷的眼神視若無睹。
即使趙錚能夠保住鐵軍的性命,也不能讓他再度得到這位將領的支持!
連續多次立下汗馬功勞,倘若讓鐵軍重返原職,
趙錚的地位恐怕即將趕上其他皇子了!
“陛下,老臣所說的一切,都是為國家大局著想。”
“懇請陛下慎重考慮!”
言罷,周湯再次向趙禎行大禮。
羅昶與楚遂良也開始思慮起來。
即便他們不願意同意周湯的觀點,但也必須承認他的建議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這樣的先例,隻怕不宜再開。
趙錚眼神閃動,李牧與周湯這些老家夥顯然是堅決不同意讓他多添一個得力助手——鐵軍!
不過,把鐵軍調離京師……
這未必就是壞事。
想到這裏,趙錚深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
“如果朝廷不能開創這個先例,也無不可。”
嗯?
群臣聽聞此言都感到十分驚訝。
趙錚之前的努力難道不就是為了幫助鐵軍免於處罰嗎?
為何現在態度突然轉變?
他麵對著趙禎,鄭重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父皇,假如鐵軍的功績與過失不能相互抵消的話,那麼理應讓他離開京城。”
“然而,其立下的功勳也不應被忽視。”
“因此,請父皇恩準,恢複鐵軍原有的職務後,再令其離京!”
恢複官位後離京?
大臣們立即理解了趙錚的想法。
憑借鐵軍禁軍副統領的身份,即便是被派遣到邊疆,
他也依然沒有生命危險。
而且到達前線之後,還有機會建立更多的戰功!
更何況,倘若未曾出現這次糧草短缺的情況,鐵軍原本就應該去往邊關!
雖然趙錚聲稱功過不能相抵,實際上,一旦鐵軍遠離京城,還有什麼罪名能加在他頭上呢?
周湯的臉色僵硬,趙錚已經將話說到了這份兒上。
他已經沒有辦法反駁了!
金座上的趙禎緩緩點頭。
功與過分開處理確實是雙贏之舉。
“朕批準你的請求!”
至此,關於糧草的問題得到了圓滿解決。
正當朝廷會議接近尾聲之際,禦座殿外傳來了通報聲。
“太子趙琙求見!”
趙琙?
一聽這話,趙錚微微皺眉。
這家夥為什麼突然出現在禦前?
周圍的大臣們臉上也露出不解之色。
先是七皇子趙錚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解決了缺糧危機;
接著便是太子趙琙突然進宮覲見。
似乎兩位皇家子孫已經開始悄悄較勁了!
片刻後,趙琙的身影出現在了宮殿入口。
他踏入殿內,注意到大殿內的狀況時雙眼一亮。
隻見滿堂跪拜的朝臣!
甚至包括李牧和周湯都在場!
他悄悄望了一眼李牧,見其神色凝重,
頓時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隨即看向趙錚,如今這般局勢顯然又是由後者挑起的。
趙錚也在斜目打量趙琙。
對對方的目的已經有了大致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