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簪流蘇間的顫聲，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
一道妙曼的身姿，出現在閣樓屏風上。
她的指尖到腰身，充滿韻律的美。
淡淡的梔子花香氣，暗生滿閣。
輕盈的發絲，拂過她的耳垂，所有人的唿吸都凝滯了！
“太美了！”
楊兵目不轉睛盯著屏風，嘴裏不斷發出長歎。
這些飽讀詩書、滿口斯文的才子們，此刻都渾然失態，恨不得把眼珠子摳出來丟到屏風後麵，一睹幕後傾世容顏！
“你能看見臉？”
葉無名問。
楊兵眼珠子都沒離開過：“這身材，長相還重要嗎？”
屏風後，光影間的身姿從指尖到腰身，充滿韻律的美。
“小女子柳煙，向諸位有禮了。”
屏風後妙音勾魂，入耳渾身酥麻。
“確實很頂。”
葉無名調換個姿勢，感慨道：“加上這聲音，是不是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楊兵震驚的看著葉無名。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逛了二十來年的凝香閣，竟不如眼前鄉下賤籍悟得通透！
“柳煙小姐，有禮了。”
才子們紛紛起身迴應。
楊兵也準備起身，被葉無名拉住：“隔著這麼遠她能看見？再說，你是佰長，何必這麼卑微？”
楊兵低聲道：“你可別這麼說，柳煙小姐的身份很特別，我這個佰長在她麵前還真不夠看的。據說，她跟京城沈老將軍頗有些淵源……”
葉無名恍然。
那難怪。
不過……
看著這幫趨之若鶩的才子們，葉無名暗暗感慨。
不管什麼年代，都不缺舔狗啊。
“柳煙小姐，您快開始吧！”
“此次以何為題？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得了吧，就算柳煙小姐出題，也是你能答得上來的？”
“我若拿不下頭籌，在座爾等更沒有機會！”
這些才子們不願才華輸人，爭得麵紅耳赤。
“各位切莫聒噪，壞了我等的興致。”
王齊銘展開扇子。
才子們安靜下來。
王齊銘不僅是舉人，也是縣衙主簿。
若論才華，他或許排不上場內第一，但也絕對是最有能力破題的。
“看來計劃是泡湯了。”楊兵低沉道：“論臉皮厚，你不輸給任何人。但若論賦詩，怕是十個你也比不上王齊銘。萬一讓他奪得頭籌，你就別想進混進王家了。”
不見葉無名迴應。
迴頭一看，葉無名正拿不知名的書籍蓋臉，閉目假寐。
這把他逗樂了。
自己真是蠢了，居然還以為這小子有什麼過人的能耐。
一個賤籍，能識字便已是文人。
至於賦詩，哪怕是能對得工整，那都算文曲星附體了。
“諸位，今日吟詩作對，方為雅興，還望不要為小女子起做爭執。”
柳煙柔嫩的嗓音扣人心弦，如沐春風。
王齊銘作揖，一臉自信道：“柳煙小姐，請你快快出題吧。”
前陣子京城要擴充官吏。
他花了不少銀子，破格進入宮內，飽讀四書文章。
現在是滿腹墨水，定可做出一首千古名詩！
柳煙‘嗯’一聲，輕柔的聲音包含著悲傷：“近來北境屢犯我大乾，多位名帥主動請纓出戰。其中，莫屬七十高齡的沈老將軍態度最為強烈。”
“據說，他為爭取出征的機會，連熬三日製定作戰方案，卻也不幸感染風寒，此般大義令小女子聽聞也是潸然淚下。”
“所以，今日小女子想以征戰、報國為題，請諸位賦詩一首……”
才子們一愣。
麵露遲疑。
北境冒犯大乾的事兒，他們也有聽說。
但外麵到處在鬧饑荒，加之北境之患屬於敏感話題，若是做的詩句傳到京城，做得好就罷了，若是做不好，恐怕會招惹無妄之災。
葉無名詫異：“區區的青樓女子，居然也不忘國事？倒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這就是柳煙小姐的魅力。”
楊兵冷哼聲，忽然問：“哎，你剛剛說什麼？巾幗什麼的？挺像那麼迴事啊。”
葉無名沒搭理，對屏風後的女子產生了興趣。
“小女子也不為難諸位，倘若為難，便可現在離去。”
雖然柳煙這麼說，但語氣中難掩失望。
這一下子便激起了才子們的好勝心。
先不論做好，與做不好。
興許，這是柳煙小姐的考驗呢？
一想到這兒，才子們興奮起來！
當即，一名秀才起身道：“柳煙姑娘，沈老將軍事跡當真是感人肺腑，鄙人不才，願作詩一首贈予沈老將軍！”
屏風後的柳煙微微欠身，柔聲道：“小女子先代替沈老將軍謝過公子。”
柔嫩的聲音，令秀才骨頭都酥了。
其餘的才子們拍大腿，暗唿慢了！
他們擅長舞文弄墨，從未上過戰場，甚至有些養尊處優的，連死人都不曾見過。
讓他們為沙場、英雄賦詩，著實困難。
所以，今日大概率也不會有頭籌出現，但第一個敢出來賦詩的，就已先得一籌！
秀才頓時飄飄然，當即便作詩。
不過，秀才所作詩句實在不行。
雖用盡了美詞，但實屬空洞。
尤其論戰場，更如對鏡照黃花，完全沒有氣勢。
“平平仄仄，毫無驚豔可言，如你這點墨水，還敢出來招搖？迴私塾了，再多念幾年書經吧。”
才子們本就對秀才搶走一籌十分不滿，一聽詩句更毫無價值，紛紛否認，令秀才當場臊紅了臉。
柳煙也頗為失望，但還是給了麵子：“公子所賦詩句，倒有可圈可點之處，隻是不太符合小女子的預期，還望公子不要氣餒才是。”
秀才尷尬作輯，悻悻坐下。
很快，又有人開始作詩。
五花八門，實屬太平淡，沒有半分出彩的點。
“二炷香。”
龜公報幕。
楊兵咋舌道：“之前的我覺得還行，沒想到柳煙小姐要求這麼高，這下徹底沒機會了。小子，你愣著幹什麼，隻要二柱香燒完，柳煙小姐就迴去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葉無名翻著書籍。
見狀，楊兵翻了白眼：“你該不會想臨時抄一份吧？”
葉無名沒出聲。
之後又有才子作詩，但無一例外都不行。
眼瞅第二炷香快燒到底，葉無名坐起身。
“怎麼了？”
“這個詩賦不能躺著看。”
“我是佰長，你抄詩別帶上我，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啊！”
說著，楊兵椅子往邊上挪了挪，大有隨時切割關係的架勢。
“待會兒你可別抱我大腿。”葉無名見焚香快燒完，便起身道：“我這有一首不知可否能入你的眼。”
“公子，請……”
柳煙話還未說完，王齊銘起身搶先一步道：“柳煙小姐，我經神遊戰場，突然靈感迸發，或許可賦詩一首，來為沈老將軍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