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和攝影男在屋裏采訪柳紅。
林東凡拎張農(nóng)家竹椅出來,坐在小院裏把二郎腿一翹,曬著太陽抽著煙,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在門口馬路上一腳急剎。
兩側(cè)車門一開。
下來五個手持棒球棍的不良人。
領(lǐng)頭的這哥們,脖子上掛戴著比筷子還粗的大金鏈子。
林東凡仔細(xì)一瞧,驚得瞳孔急縮,好眼熟的一張粗糙麵孔,這不是以前在大馬路上學(xué)習(xí)“大寫的哭字”怎麼寫的那位豹哥?
豹哥今天的眼神有點(diǎn)不好。
還沒注意到坐在院裏的人。
下車前,他光顧著交待小弟們下手利索點(diǎn),今天不廢話、不綁人,砸完小記者的采訪設(shè)備就撤。
下車後。
當(dāng)看到坐在院裏的林東凡時,豹哥的小心髒一咯噔:“草!”就跟小鬼見了閻王似的,掉頭就往迴跑。
慫得連林東凡都有點(diǎn)看不下去。
林東凡一聲怒吼:“站住!”
雖說沒有吼出氣衝星河的恐怖氣焰,但也十分接近如雷貫耳的境界,豹哥隻感覺頭皮一麻,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林東凡正聲唿令:“立正!”
豹哥立馬就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兩手的中指緊貼褳縫,身子站得筆直,根本就不敢彎。
林東凡再下一道口令:“向後——轉(zhuǎn)!”
這輩子無緣當(dāng)兵的豹哥,轉(zhuǎn)身動作雖然不怎麼標(biāo)準(zhǔn),好在態(tài)度端得很正,表情管理也很到位,完美的表現(xiàn)出了心如死灰的模樣。
後麵那四個不良青年見老大中了邪似的,慫得連棒球棍都不敢拿,一個個心裏也犯起了嘀咕。
一人上前慫恿:“豹哥,他就一個人,我們有五個人,怕個球啊,幹他娘的不就完了?咱手裏有家夥。”
“你懂個屁!放下家夥立正!”
豹哥火急火燎地懟上一嗓子,那四個不良青年也不敢頂嘴,立馬扔掉手裏的棒球棍,乖乖地跟豹哥站成一排,保持立正姿勢。
林東凡依舊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叼著煙檢閱隊(duì)列。
看著看著便心生遺憾,忍不住批評了一句:“瞧瞧你們這五隻歪瓜裂棗,長得不合格也就算了,還他媽這麼上進(jìn)!說吧,今天想學(xué)什麼字?”
“大哥,我們隻是路過,今天不……能不能不學(xué)習(xí)?我對天發(fā)誓,我真的沒有上進(jìn)心,現(xiàn)在就想迴家上茅房……”
當(dāng)心跳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時,豹哥的舌頭也開始打結(jié),說話磕磕巴巴。
這如履薄冰的人生,履著履著就忘了自己是來幹嘛。
見林東凡光顧著吸煙,也不痛快地給個答案。
豹哥又弱弱地重複了一遍:“大哥,我們真的沒有上進(jìn)心,隻是恰巧路過這裏,我們不是來砸場子……”
“什麼?!你們是來砸場子?!”
林東凡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扔,起身狠狠地擰了一腳。
也沒多餘的動作。
豹哥嚇得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地上:“哥,你聽錯了,我是說我們不是來砸場子。”旁邊那四個小弟也跟著跪了下來。
豹哥這副欲哭無淚的崩潰樣,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清明節(jié)迴家上墳的時候,估計(jì)也沒麼虔誠。
苗苗聽到院外的動靜,跑出來一瞧,被這副跪求場景驚得一臉懵逼,她納悶地質(zhì)問林東凡:“你是他們的老大?”
“老你妹的大!他們是來砸你的場子。”
林東凡剛懟完,豹哥便急得束手無策。
跪著往前挪了兩步:
“美麗動人的小姐姐,誤會,這都是誤會。你人美心善,拜托你勸勸凡哥別動手。明天我媽過生日,我不能鼻青臉腫的迴家。”
看到這裏,苗苗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小流氓怕大流氓。
這可真是奇了怪。
林東凡這家夥又沒有三頭六臂,能一個打五個?擱這院裏翹個二郎腿,居然能把這幾個流氓嚇得連膝蓋都不要。
苗苗難以置信地瞥了林東凡一眼。
林東凡迴斜一白眼:“看什麼看?沒見過360度無死角的大帥逼?”
“……!!!”
麵對這種無法否認(rèn)的帥,苗苗欲懟無詞,就差沒有憋出內(nèi)傷。
一個人帥得這麼具體也就算了,還是個土豪!
是土豪也有算了,抬手間還能一個打五個,能把戴著大金鏈子的社會敗類嚇得跪地求饒!
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把一切逆天屬性都點(diǎn)在這個渣男身上。
越往下想,心裏雜念就越多,苗苗連忙暗勸自己:“不能胡思亂想,這就是個渣男,就算他再優(yōu)秀也是個渣男!深唿吸……”
一口氣吸到底,給紊亂的情緒降降溫,再緩緩地吐出來。
耳邊又響起跪地男的哀求聲:
“美女姐姐,你別見死不救啊,拜托你幫忙勸兩句,這是個文明社會,咱不興用暴力解決問題……”
“抱歉,大流氓收拾小流氓的事,我管不了。”
苗苗轉(zhuǎn)身便迴屋裏,繼續(xù)采訪柳紅,這高高掛起的冷姿態(tài),就仿佛外麵這一切已經(jīng)跟她沒有半毛錢關(guān)係。
崩潰的豹哥,膝蓋已經(jīng)敗給了堅(jiān)硬的水泥地麵。
這可不是小傷!
迴頭若是把褲子一脫,讓老婆看到膝蓋上的兩塊青紅,搞不好老婆會懷疑他在外麵菊躹盡瘁當(dāng)小受,然後一臉盆拍過來。
不能一直這樣跪下去!
絕對不能!
豹哥把心一橫,當(dāng)場給林東凡磕了一個:“哥,明天真的是我親老媽的六十大壽,求你給我留點(diǎn)體麵,別打臉。”
林東凡笑問:“哪我打哪裏?”
“這肉多。”豹哥起身把屁股一撅:“長痛不如短痛,送我一腳吧,我想迴家,謝謝哥。”
“走你!”
林東凡一腳踹豹哥的屁股上。
豹哥踉踉蹌蹌地栽出兩步,穩(wěn)住身後便大唿:“謝謝哥的仗義成全。”頭也不迴地往車上跑,能溜多快溜多快。
沒多久,林東凡的電話響了,是高璐打來的。
高璐在電話裏說:“林東凡,開個條件吧,隻要你不再插手青竹村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高總,青竹村的事跟你好像沒有半毛錢關(guān)係。”林東凡笑問:“你為什麼要趟這渾水?別沒事找事。”
高璐道:“這事確實(shí)跟我無關(guān),但是……”
“但是什麼?你兒子那單案子,邱若男被判了三年有期徒期;你兒子身為交通肇事人,卻隻判一年,而且是緩刑一年,還不知足?”林東凡道:“好好做你的富婆,跟你無關(guān)的事,別他媽橫插一腳!能不能感受到我的怒火?”
“林東凡,你他媽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能!麻煩你轉(zhuǎn)告某些人,楊濤的事我管定了。如果楊濤不幸遇害,所有涉案人都得陪葬!”
林東凡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歡迎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