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柱子放鬆警惕,多爭取一點時間。
林東凡又給柱子發了一條信息:“柱爺,我現在去女子看守所,放沈冰的事有點難搞,你多給我點時間。”
“難搞也得搞,不想你老婆孩子死在產房裏的話,那就乖乖放人!”
柱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主臥大床上,無比愜意。
讓他感到愜意的元素,不隻是林東凡放出來的這波迷你煙霧彈,還有王靜殘留在被褥上的女人味。
抱著被褥使勁一聞,柱子整個人已經陶醉得不要不要的,堪比喝了半斤紅星二鍋頭。
單身狗的快樂,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且簡單。
至於接下來還要等多久,他並不在乎。
他有的是時間。
他始終堅信: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中,就算林東凡是生在軍區大院的人也得乖乖妥協,這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門口突然傳來稚嫩的唿叫聲:“王老師,這道題我不會做。”
抬眼一瞧。
小屁孩豆豆站在房門口,一手拿著試卷,一手拿著鉛筆。
這傻孩子似乎有咬筆的習慣。
嘴唇上還殘留著灰黑的鉛色。
柱子一招鯉魚打挺,從床上躍了起來,上前訓豆豆:“你媽沒教你咬筆的人沒出息?這東西有毒。”
“我沒咬。”
豆豆心生怯意,將拿著鉛筆的右手藏到了身後。
柱子摸摸豆豆的小腦袋,笑道:“比我小時候還傻,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塊讀書的料,趕緊去做作業。”
“這道題我不會。”
“哪道題啊?”
“這個。”
豆豆把試卷拿起來,指了一下第七大題的第一小題。
柱子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小學一年級的題,有難度?”接過試卷仔細一瞧,頓時笑了,這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啊。
是道數學計算題:
5個人,5天喝了5桶水。
請問10個人,10天要喝幾桶水?
柱子把豆豆帶到客廳,茶幾有點低,他幹脆兩腿一盤,坐地板上給豆豆傳授解題思路:“你看,5個人5天喝5桶水,那1天就是喝1桶水。現在問10個人10天喝幾天桶,10是5的兩倍,就是乘以2,要喝10桶水。”
“考試的時候,我寫的是10桶水,數學老師說不對。”
“不對?”
柱子腦子裏頓時冒出一堆問號,哪不對?又盯著卷麵看了好一陣,試卷上確實有個大紅叉叉,答案已經被豆豆擦掉。
通過鉛筆痕跡依稀可以看出來,這傻孩子的答案確實是10桶水。
五天喝五桶,十天喝十桶。
怎麼就錯了呢?
柱子越瞧越迷糊,整顆腦袋都亂成了一團線球,好想給遠在東北的高中生鐵蛋打個電話,場外求助。
又怕自己的老師身份被揭穿,好沒麵子。
這可是小學一年級的題啊。
怎麼可能!
老子可是上過小學三年級的人,再加上三十年的江湖閱曆,怎麼可能會連小學一年級的題都不會做?這不科學!
柱子咬著筆桿子苦思冥想。
豆豆原本是眼巴巴地站在旁邊聽訓,忽然露出一臉童真的笑容:“王老師,你也咬筆。”
“我不是咬筆,我是牙疼。”
牙說我好無辜,但腦子是真疼。
媽的!
這什麼破題目!
用錘子錘人都沒這麼難!
柱子硬著頭皮找麵子:“豆豆,像這種題,就是考你的腦子,你得自己動腦子去想,如果我直接告訴你答案,那你的腦子就廢了,明白嗎?”
“我想不出來。”豆豆一臉委屈。
柱子一個頭兩個大:“想不出來也得想,多動腦子少頂嘴,早晚知道要喝幾桶水。”
“哦。”
豆豆就地坐了下來,對試卷上的那些大紅叉叉視若無睹,直接寫了個20桶水,寫完後又擦了,重新寫10桶水。
塗塗改改,試卷都被擦出一個窟窿。
柱子越瞧越急眼:“你擦來擦去幹嘛?趕緊寫啊,實在想不出來,你就隨便填個數字,萬一蒙對了呢?總之不能空著。”
“哦。”
豆豆又填了一個數字——20桶。
柱子又急眼:“看來你是連蒙都不會蒙啊,前麵5個人隻喝5桶水,現在換成10個人,你填啥不好,填個20桶,這答案一看就是錯的。你想想,5除以5等於1,10除以什麼等於1?是10,正確答案就是10桶水。”
“我考試的時候寫的是10,不對。”
“那是你數學老師改錯了試卷,聽我的,我是教導主任,你就寫10桶水,錯不了。”
“哦。”
在柱子孜孜不倦的教育下,豆豆又掉進了最初的坑裏。
驀然間。
客廳窗外傳來了敲窗聲。
柱子神經一繃,教育興趣一掃而光。
他警覺地從公文包裏摸出一把金屬榔頭,躡手躡腳地向窗戶靠近,輕輕扒開一絲簾縫,往外窺視。
隻見窗外高空,吊著一個頭戴安全帽的工裝男。
柱子頓時鬆了口氣。
不料剛轉身,又傳來敲窗聲:“咚咚~~”
柱子有些不耐煩,轉身扒開窗簾,推開半扇推拉窗:“幹嘛你?”
“外牆有瓷磚空鼓,怕掉下去砸到人,我們正在處理。”偽裝成外牆維修工的劉威,此時也看到豆豆趴在客廳茶幾上寫作業。
見孩子安全,劉威幹咳了兩聲,向林東凡等人傳遞信號。
劉威又問柱子:“大哥,外麵這太陽好毒辣,嗓子都快要渴冒煙了,能不能討杯水喝?”
“等一下。”
柱子轉身就去廚房裏接水。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謝曉峰也已經從19樓索降到主臥露臺。
當謝曉峰解開身上吊索,潛入室內時。
柱子還在廚房裏搗騰飲水機,一滴水都沒放出來,王靜家的這臺飲水機有個童鎖功能,柱子研究了好一陣也沒搞明白怎麼解鎖。
“媽的,有錢人的世界,盡整這些花裏胡哨的功能。”
柱子好想一錘子廢了這臺不給麵子的飲水機,想想又忍了,好端端的砸人家東西,多少有點掉素質。
無奈之下,他接了杯自來水。
“兄弟,幹你們這活,也是挺辛苦的,一天多少錢?”柱子穿過客廳,把水杯遞出窗外。
客廳的玻璃窗外,安裝了柵格式的不鏽鋼防護罩。
柵格足以穿過一個拳頭。
劉威淡淡一笑:“別提了,少得可憐。”將手伸過柵格,但他沒有接那杯水,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柱子的手。
“幹嘛你?放開!”
柱子大驚,手中那杯水從十八樓掉落。
他用力抽縮自己的右手,沒掙脫劉威的擒拿,於是迅猛反擊,左手掏出插在腰後的榔頭,狠狠地朝劉威腦袋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