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月從駕駛座扔過來一張地圖：“路線我規劃好了，避開血煞門在漠北的四個哨站。但黑風寨五十裏內是盲區，白家的無人機飛進去就沒出來過。”


    張陽展開地圖，上麵用紅筆標了一條蜿蜒路線，要穿越七百公裏的戈壁和沙漠。


    最紮眼的是黑風寨周圍那片空白區域，旁邊標注著“電磁幹擾強烈”。


    “我們有多少裝備？”


    “車是防彈的，後備箱有兩箱軍用水，一套簡易醫療包。”白曦月瞥了眼後視鏡，“你那個小女友給的零食不算。”


    莫莉在後座做了個鬼臉：“誰是他女友！”她突然湊到前排兩個座位中間，“白姐姐，你為什麼不穿白家的製服啊？”


    白曦月握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


    今天她確實反常，穿了件黑色皮衣，沒穿白家標誌性的銀白戰袍。“方便行動。”她簡短迴答。


    張陽注意到她左手腕上多了條奇怪的銀色手鏈，鏈墜是個小巧的蓮花，和莫莉鎖骨下的疤痕形狀很像。


    車子駛出啟封城，窗外景色從高樓大廈變成開闊荒野。


    王海檢查通訊設備，洛生埋頭在平板上分析數據。莫莉趴在窗邊，看著外麵飛逝的景色，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


    “少殿主，”王海突然抬頭，“柒佳資料裏提到的‘蓮花’標記，我查到一些線索。”他調出一張模糊照片，“這是十五年前漠北一個廢棄礦井裏發現的壁畫。”


    照片上是一朵盛開的黑蓮，蓮心處畫著一個詭異符號，和莫老給張陽木盒上的符文一樣。


    張陽心裏一跳：“位置？”


    “就在黑風寨正下方。”王海聲音變得凝重，“當地牧民傳說，那口礦井通往‘地獄之門’。”


    白曦月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急轉避開路中央一塊巨石。“坐穩了，”她冷聲道，“接下來都是這種路。”


    確實，平坦公路沒了，換成了顛簸的戈壁灘。車輪碾過碎石，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遠處，黃沙和天空的交界線開始模糊，沙暴正在形成。


    正午時分，溫度飆升到四十度以上。即便開著空調，車裏還是悶熱。


    莫莉已經脫了外套，隻穿一件黑色背心，鎖骨上若隱若現的蓮花疤痕露了出來。


    “還有三百公裏。”白曦月看了眼導航，“按這速度，天黑前能到白家的第一個補給站。”


    張陽正想迴應，突然心裏一陣發慌。他猛地轉頭看向右側沙丘，那裏什麼都沒有，但武者的直覺告訴他，有東西在盯著他們。


    “停車。”他低聲說。


    白曦月皺眉：“這裏不能——”


    “停車！”


    輪胎在沙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車剛停穩，張陽就拉開車門衝了出去，身影像鬼魅一樣衝向那座沙丘。王海緊跟其後，飛刀已經拿在手裏。


    沙丘後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串奇怪的腳印，像是人的腳印，但腳尖處有深深的爪痕。


    “不是人類。”王海蹲下檢查，“爪痕間距顯示步幅很大，速度至少是我們的三倍。”


    張陽環顧四周，烈日下的戈壁灘安靜得可怕，連風聲都沒有。


    可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更強烈了。他彎腰撿起沙地上一個東西，是一片黑色鱗片，邊緣像刀一樣鋒利。


    “血煞門的改造生物。”白曦月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臉色陰沉，“看來我們被盯上了。”


    莫莉在車上大喊：“張陽哥哥！洛生說西南方有熱源靠近，速度很快！”


    三人迅速迴到車上。


    洛生把平板轉向他們，屏幕上，三個紅點正以驚人速度從西南方逼近，預計兩分鍾內就會碰上。


    “係好安全帶。”白曦月聲音冷靜得可怕，她按下方向盤旁一個紅色按鈕。車底傳來機械運轉聲，排氣筒噴出藍色火焰，這輛車居然裝了軍用的氮氣加速係統。


    越野車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把沙地甩在後麵。


    但屏幕上的紅點不僅沒被甩開，反而越來越近。


    “時速一百八了，它們還在靠近！”洛生推了推眼鏡，聲音少見地帶著一絲緊張，“這不符合生物力學……”


    一聲巨響，車頂猛地凹了下去，像被什麼重物砸中。


    接著是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一隻漆黑的利爪穿透車頂鋼板，離莫莉的頭隻有一點點距離！


    莫莉瞳孔一下子收縮，下一秒，她的眼睛完全變成血紅色。


    第二人格接管了身體，她一把抓住那隻爪子，竟然硬生生把它從車頂扯了下來。


    黑色的血液濺在座椅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


    “加速！”張陽大喊一聲，同時抽出三根金針甩向車頂。


    金針穿透鋼板，外麵傳來一聲不像人的慘叫。


    白曦月把油門踩到底，車子幾乎飛了起來。


    在一個急轉彎處，車頂的東西終於被甩了下去。


    從後視鏡看，三個黑影在沙地上翻滾了幾圈，又迅速爬起來繼續追，但距離已經拉開了。


    “那是什麼鬼東西？”王海擦掉額頭的冷汗。


    “血煞門的‘獵犬’。”白曦月緊握方向盤，“用死囚改造的追蹤者，嗅覺是軍犬的十倍。”她看了眼油表，“氮氣隻能用一次，它們很快會再追上來。”


    莫莉，或者說此刻控製她身體的第二人格，冷冷地說：“它們怕水……找最近的綠洲。”


    所有人都看向她。白曦月瞇著眼問：“你怎麼知道？”


    “我說了，它們怕水。”莫莉的第二人格不耐煩地重複，眼中紅光更亮，“改造時去掉了汗腺，體溫靠血晶溶液調節。遇水血液會被稀釋，它們就會……融化。”


    張陽和白曦月對視一眼。


    白曦月趕緊調出地圖：“前方二十公裏有個季節性湖泊，現在應該是雨季。”


    “就去那裏。”


    接下來二十分鍾很難熬。


    車後的“獵犬”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有幾次差點撲到車尾。


    莫莉的第二人格一直高度警戒，手指在短劍上無意識地敲著某種節奏。


    湖泊終於出現在眼前時，太陽開始西沉。


    那是片不大的水域，但在這幹旱的戈壁裏顯得很珍貴。


    白曦月毫不猶豫開車衝向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