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頓時亂成一團，蘇念念緊張極了，用手語比畫著。


    “薔薇你別衝動，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商量的，沒必要傷害自己！”


    薔薇卻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一般，依舊情緒很是激動，瘋狂地搖著頭。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握著的剪刀，轉瞬調轉方向，毫不遲疑地朝著自己的脖頸刺去。


    這一下，驚得蘇念念驚叫出聲。


    下一瞬，房間的門被猛地踹開，一道殘影掠過。


    “鐺啷！”


    一聲脆響，那把剪刀被精準擊飛，旋轉著跌落在地。


    張陽不知何時已經衝入殿內，麵沉如水。


    他剛剛在監控裏看到那驚悚的一幕，心髒幾乎驟停。


    手裏的剪刀被打落，薔薇整個人無力地徹底跌坐在地上。


    她雙手捂著臉，發出嗚咽聲，瘦小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顯得身形單薄又無助。


    蘇念念連忙蹲下身，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薔薇，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蘇念念的聲音帶著顫抖，輕聲安撫著。


    可懷裏的薔薇卻瘋狂地掙紮起來，手腳並用地推拒著，喉嚨裏發出更加慌亂的嗚咽。


    她的力氣不大，但那股拚命的勁頭，讓蘇念念幾乎抱不住她。


    看著薔薇痛苦掙紮的樣子，蘇念念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切地貼近薔薇的耳朵，用盡力氣喊道。


    “薔薇！別這樣！我帶你去找月牙！我帶你去找月牙好不好？！”


    懷裏劇烈掙紮的身體猛地一僵，薔薇停止了哭泣和掙紮，緩緩抬起頭。


    那張沾滿淚水和灰塵的小臉上，一雙紅腫的眼睛怔怔地看著蘇念念，滿是驚疑。


    她的小嘴微微張著，似乎想確認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蘇念念看著她這副樣子，心疼得無以複加，她用力點了點頭。


    “真的，我保證，帶你去找月牙。”


    “但是，你要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薔薇的嘴唇顫抖著，淚水再次洶湧而出。


    她抬起顫抖的小手，開始急切地比畫起來。


    她的手勢淩亂而快速，帶著強烈的情緒波動，顯然是極度激動。


    張陽站在一旁，完全看不懂那些複雜的手勢代表什麼，卻能夠感覺到薔薇莫大的悲傷。


    蘇念念卻看得無比專注，她的眉頭越蹙越緊，神色哀痛。


    過了好一會兒，薔薇激動的情緒才稍稍平複，無力地垂下了手，靠在蘇念念懷裏低聲啜泣。


    蘇念念輕輕拍著薔薇的背，抬起頭，看向張陽。


    “殿主……薔薇說，她害怕被拋棄。”


    “她說……那些紙兔子，讓她想起了以前……以前被丟掉的、沒用的東西。”


    “她說，她必須迴去，如果不迴去……她會死。”


    張陽心頭一震。


    很難想象這個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蘇念念的聲音透著疲憊和擔憂。“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殿主，我們或許可以先把她送迴去，她可能待在熟悉的環境裏會好些。”


    送迴去？


    張陽陷入了沉默。


    將她送迴那個地方，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可若是不送……看薔薇這般害怕的模樣，也難保她不會再次傷害自己。


    這無疑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腳步聲。


    許白薇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殿主，關於近期幾項設施維護的預算，有些細節需要和您確認一下。”


    “我說找了您那麼久都不在，原來在這裏。”


    她說著，視線很自然地落到了被蘇念念抱在懷裏的薔薇身上。


    許白薇先是有些怔愣，隨後聲音驚奇地道。


    “呀，這就是今天帶迴來的那個小朋友嗎？受了傷啊……真是可憐，長得還算機靈。”


    “嗯”


    張陽低沉地說了一個字，算是迴答，可他卻隱隱注意到在許白薇將視線投過來的那一瞬間，薔薇的臉色好像有了變化。


    薔薇的小臉煞白，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往蘇念念的懷裏縮去，小手緊緊抓著蘇念念的衣襟，瑟瑟發抖，不知如何是好？


    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許白薇，如同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怪物一般。


    許白薇臉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自然，語氣溫柔。


    “小朋友這是怎麼了？是怕生嗎？別怕別怕，姐姐不是壞人哦。”


    她說著，還試圖朝著薔薇伸出手，想要安撫地摸摸她的頭。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薔薇，懷裏的小女孩卻發出了更加尖銳的驚叫，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甚至開始拚命地向後躲閃。


    許白薇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略顯尷尬地收迴了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


    “看來這孩子確實受驚不小。”


    許白薇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恢複了那副溫婉得體的模樣，對著張陽笑了笑。


    “殿主，預算的事情不急，我晚點再來找您吧，先讓念念好好安撫孩子。”


    “等等。”張陽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許白薇腳步一頓，轉過身，臉上的笑依舊得體。


    “殿主還有吩咐？”


    張陽沒有立刻迴答，他的視線在許白薇和薔薇之間來迴掃視。


    薔薇依舊死死盯著許白薇，那眼神裏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小小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


    “許堂主。”


    張陽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力，“你認識這個孩子嗎？”


    許白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她輕輕搖了搖頭。


    “殿主說笑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這孩子，怎麼會認識呢？”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可能是這孩子剛經曆了可怕的事情，對陌生人都比較警惕吧。”


    說著，許白薇給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蘇念念。


    蘇念念會意，對著薔薇比了比手語。


    “你認識這個大姐姐嗎？”


    薔薇愣了愣，眼睛依舊瞪得大大的，許白薇一直笑瞇瞇地看著她。


    似乎是想了一會兒，她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