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袖子送走了葉逸情,師娘禁不住有些微惱:“這小子好生大膽。哼,跟淩雪一樣不聽話,這沒大沒小的模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那一笑,驚心動魄、銷魂蝕骨。人雖不在,餘威猶存,直讓人的身也酥酥,心也麻麻。
師娘終於懂了,那些臭男人在麵對她時的心情。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愛他的無邊魅力,恨自己無法自拔!
師娘眉尖微蹙,嗔道:“一個大男人笑得那般好看幹嘛,真是的。下次見麵,非得用刀子刮花了他的臉。看他還怎麼笑、笑、笑!”
青華死死地低著頭。
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拔了自己的耳。
她一時不察,放開了神識。
剛好在剎那間,捕捉到了師娘臉上的欲語還嗔。
青華隨侍在師娘身邊三十年,她比誰都清楚……
這美人,雖然風(fēng)情萬種,種種皆讓人沉醉。但她的萬種風(fēng)情,不過皆源於她的本性。她輕嗔,是她自然而然地嗔;她薄怒,隻是她自然而然地怒;她嫵媚,隻是她自然而然地嫵媚。
她的嗔、怒、嫵媚,不是因?yàn),她真的嗔了、怒了、想嫵媚了?br />
這美人,看著風(fēng)情萬種,種種皆讓人沉醉。但萬種風(fēng)情下藏著的,是一顆孤寂高傲的心!
如孤峰上的傲雪、如寒冬中的獨(dú)梅、如夜空中的冷月。
她,活得實(shí)在太久、地位實(shí)在太高、經(jīng)曆的實(shí)在太多。這世間已沒有人、沒有事,能打動她的心弦,讓她真的歡喜、真的惱怒。
唯一的例外是,蕭淩雪!
畢竟是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師娘待她自然與眾不同。
可現(xiàn)在,多了一個。
葉逸情!
他做到了!
青華看得真切:
師娘的嗔,實(shí)為喜;而師娘的媚,是真的媚。那種嫵媚,由心起、由魂生,溢於眼,而躍於眉。
青華隨侍在師娘身邊三十年,她從未見過,師娘因?yàn)槟硞男人,而喜、而嗔、而嫵媚!
葉逸情是第一個。
是唯一的一個!
這,怎不能讓青華駭然色變!
但她立即低下頭,完全不敢表露出任何異樣。
晚了。
半步元嬰,哪怕神識沉寂不動,但方圓十丈內(nèi),一切休想瞞過她的感知。
師娘淺笑著看向青華,眼神依舊輕輕柔柔,一如往昔。
青華卻毫不猶豫,直接雙膝跪地,五體投地。
她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
青華比誰都清楚師娘的可怕。她見過無數(shù)次,那隻纖纖玉手一勾……
了卻數(shù)千上萬人性命!
當(dāng)一個人站在權(quán)勢巔峰太久,別人的生死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便是身邊親近的人,那又如何?
好在,師娘沒有動殺心,隻是說了句:“不該說的不要說。”
青華點(diǎn)頭如搗蒜。
當(dāng)走出天霄殿時,青華迴頭看向,這整個雲(yún)海州無數(shù)人發(fā)了瘋想要踏足進(jìn)去的地方……
這座宮殿,其實(shí),是一隻饕餮!
青華走在玉道上。
沿途所有修士,竟皆向她躬身示好。哪怕是金丹仙人,也會主動點(diǎn)頭微笑。
青華的心情於是明媚起來。
青華摩挲著手上的玉鐲。
這是件天地奇物,名月魄玦!
此物,極善養(yǎng)顏!
隨侍在師娘身邊的人,整日受顏值碾壓,對容顏都看得特別重。
道法雖能改變修士容貌,但施法痕跡太過明顯,一眼看破。而月魄玦能從至細(xì)微處入手,它改變的是修士的本質(zhì)!
為月魄玦,青華花費(fèi)極巨。
她卻不知,月魄玦的缺口那,有淡淡光暈亮起,如唿吸般閃爍。
地下,十裏之外。
靈脈深處,一靜室。
這裏極靠近靈脈靈竅,最適合高階修士閉關(guān)。
一名鶴發(fā)童顏的修士端坐在玉榻上,室內(nèi)凝如實(shí)質(zhì)的天地靈氣,被他鯨吞入體,消失不見。
他放於榻上的一枚玉玦,忽然亮起淡淡光暈。光暈如唿吸般閃爍不停。
他閉關(guān)十年,不曾動過分毫。
可在眉尖一挑後,他本體依舊不動……
兩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卻從他的“肉身”裏左右走出,在玉桌前相對而坐。
左邊的他說:“蘇灩娘終於露出了破綻!
右邊的他說:“她動了情!”
“蘇灩娘癡戀蕭斷情三百年,所有人都以為,她的眼裏再容不下第二個男子。”
“誰能想到,蘇灩娘竟對一個年方十八的煉氣修士,起了異心。”
“無欲無求的人,最難對付!
“有了欲求,就有了破綻。”
“她的情,就是她的劫!”
兩個“他“異口同聲地說道:“可以動手了!”
時間悠悠,兩個月過去。
葉逸情屈指一算,穿越至今已滿一年。
今天,是穿越紀(jì)念日。
葉逸情買了壺酒、便一些靈果,就著明月,小酌了一番。
生活,要有儀式感。
可惜,小白不在,楚桃夭不在。今夜陪著他的,隻有天上的明月,和身旁的倒生柏。
修士體質(zhì)特異,醉不了酒。
修仙界的酒,其實(shí)是毒。
為了解一場寂寞,是毒又何妨?
酒入愁腸,更孤獨(dú)。
葉逸情想家了。
雖然現(xiàn)在的他,身處無邊春色,正值無限風(fēng)光。
但,這個世界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那個世界的他,雖然平凡,且卑微,但,他有一個家。
那個家裏有三個人,爸爸、媽媽和他。
世間事便是如此。隻有真正失去了,你才會懂得,那些你厭煩的、你逃避的,其實(shí)有多珍貴!
這一晚,葉逸情喝得大醉。
第二天,葉逸情睜開眼,大叫一聲:“我去!”
太陽正正曬在屁股上。
他身形微動,整個人已如風(fēng)一般,出了怡情居。
苦也!喝酒真特喵地誤事啊。這下真死定了!葉逸情心中苦連天。
攻略師姐的進(jìn)度,很不順利。
那玩意兒就跟得了羊癲瘋似的,忽上忽下,反複橫跳。
賤得很。
葉逸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平了。
誘惑美人,很爽。誘惑冰山美人,很酸爽。
葉逸情現(xiàn)在就是,每日例行勾引。至於蕭淩雪的迴應(yīng)……
她願笑,便賞一個冰魄綻蕊破春寒;她願怒,便觀一場劍氣裁雲(yún)濺星砂。
主打的就是一個佛係。
隻要那劍氣別真斬到自己便行。
寒月軒。
很靜。
寒梅旁,那具無限美好的身子不在。
葉逸情的心顫的厲害。
他揭開了蟬影無相,先用手揉了揉臉,揉出一朵燦爛綻放的春花。
他用最溫柔、最真誠、最可愛、最無邪的聲音喊道:“大師姐,你在哪?我來了哦。”
蕭淩雪如冰擊玉盤的聲音響起:“抬腿,前方三丈,推門,進(jìn)來!
葉逸情額頭冷汗冒出。
這是要打嗎?是真打嗎?
看,師姐多講究,打我都得避開別人耳目。
會給男人留麵子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葉逸情膽戰(zhàn)心驚地推門進(jìn)去。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足寒月軒。
裏麵的布局依舊簡約而又簡單,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師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左邊,臥室,推門,進(jìn)來。”
葉逸情渾身劇震!
那可是,所有男人都不曾涉足過的領(lǐng)域啊。
師姐這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