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凝滯了的世界,葉逸情深吸一口氣,說道:
“神說,該去的去!”
這凝滯了的世界,忽然動了!
即將將師娘毀滅的滔天靈氣,忽然像被按了“迴放鍵”,飛快倒退,迴到它們出現的地方。
即將將葉逸情刺成馬蜂窩的數十長矛,也飛快倒退,迴到勇士們的手上。
即將將數十勇士擊殺的滔天劍氣,也飛快倒退,投入蕭淩雪的身體裏。
所有人都驚呆了,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詭異至極的一幕,完全傻住了。
師娘最先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身子,再指了指葉逸情。
她張嘴,發出絕不風情、甚至極不優雅的一聲尖叫:“啊!”
她顫聲說道:“你……你……”
畢竟是半步元嬰、一宗之主,她隨即反應過來。
她抿嘴一笑,眼裏秋波流轉。
於是百媚橫生。
她說:“你救了我哦。謝了……男人!”
“男人”這兩個字,說的顫顫的,分外的低柔綿長,也格外地往上多挑了挑。於是更為撩人心魂,讓人的魂兒也跟著麻麻的。
葉逸情聽得身子都硬了!
蕭淩雪完全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她小嘴微張,不知所措地望著這忽然間,變得非常陌生、讓她本能地特別敬畏的小師弟。
她甚至下意識地就想低了頭、彎下腰,獻上自己的臣服。
這種感覺,隻有在麵對那個男人時,才出現過
她父親!
而神廟裏的其他人……
在一愣之後,齊刷刷地跪下!
他們五體投地,激動到渾身發抖。
他們顫聲說道:“神,是神主,神主降臨!“
同一時刻,都城裏的所有臣民也齊刷刷地跪下。
不管是在做什麼,要做什麼,所有人就地跪下。
甚至是剛出生的嬰兒,他們以別扭的姿勢,趴在地上。
這,是緣自他們血脈裏的信仰。
這,是刻在他們靈魂裏的信仰。
這一刻,整個虛天裏,所有生靈皆跪!
以最虔誠的姿勢,來迎接他們的造物主、他們的神主、他們的神!
“神說,該來的來!”
一道微光閃過,神廟裏出現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
小鈴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驚喜地喊道:“大……”
“哥哥”兩個字,被她吞進肚子裏。
她瞪大了圓圓的眼,不敢置信地望著葉逸情。
葉逸情微微一笑,他伸手一點……
小鈴鐺驚訝地發現,自己被斬去半截的左手、被齊根切掉的耳朵,慢慢地長了出來。
就像花兒從土裏鑽了出來。
跟之前一模一樣!
小鈴鐺驚訝地捂住了嘴。
她變迴了原來的自己。
“神說,該死的死!”
那些身居高位、位高權重的族老,在同一時刻倒地,同時死去。
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異樣。
沒有人表示驚訝。
因為每個人都聽到了那恢宏浩大的聲音。
神要他們死,他們豈敢活?
“神說,該活的活!”
地上,本已死去的神巫,睜開了雙眼。
她坐了起來,茫然不知所措。
可她很快明白過來,她匍匐在地上,親吻著葉逸情腳下的土地。
她淚流滿麵。
“神諭!”
葉逸情的聲音,在整個虛天裏激蕩。
虛天內,數百萬生靈齊齊叩首。
葉逸情一指小鈴鐺:“此子,為吾在人間的化身。爾等必尊之敬之!”
所有聲音齊齊應道:“謹遵神諭!”
葉逸情再一指神巫:“此子,為神廟之主,代吾主管人間俗事。爾等需聽之從之!”
所有聲音齊齊應道:“謹遵神諭!”
該做的事都做完了。
葉逸情看向師娘。
師娘正癡癡地看著自己,她雙頰微微泛紅,兩眼盡是迷離,似陷入一場綺麗的夢境。
她身子微微側傾,仿似已依偎進自己懷中,正要撒嬌弄癡。
葉逸情看向師姐。
師姐萬年冰封的臉上,滿是震撼。
然後冰化了,融成了水。
她水水地看著上自己 。
葉逸情閉上眼。
這,便是神!
掌控一切、征服一切。
心之所向,意之所至,一切皆顯化為現實。世界因你而生、因你而變、因你而亡。
你便是這世界的一切,一切源於你,屬於你。
這就是神!
這種感覺,讓葉逸情深深癡迷。
可惜……
不能再玩了。
再玩下去……就玩壞了!
虛天的一切,此刻盡在葉逸情掌控中。
在一行三人進來之前,虛天已經發生異變,不少規則已經被扭曲。
大羅剎國的毀滅,其實已經無法逆轉。
而在一行三人進入之後,毀滅更是猛然提速。
虛天的一切,其實都是建立在道一真君製定的規則之上。
而他們的所作所為,無疑嚴重破壞了規則。
虛天存在的根基,已經被狠狠動搖。
對此,葉逸情無能為力。
他沒辦法為虛天重建規則——煉虛道君才有這等實力。
他在這做的越多,虛天毀滅的便越快。
甚至他存在的每一息,對虛天來說,都是無法逆轉的傷害!
該走了!
葉逸情手一鬆。
傳承玉簡緩緩落到神像的右掌心。
神像左掌心,一個光團冉冉升起,裏麵封印著一枚玉簡。
葉逸情伸手,接過玉簡。
《太虛混元經》到手!
此行的目的圓滿達成。
走了!
葉逸情向小鈴鐺微微一笑。
他向這個世界揮了揮手。
世界在他麵前扭曲。
他被黑暗吞噬。
……
黑暗中,葉逸情清醒著。
大羅剎國發生的一切,在他的腦海裏,浮光掠影般飄過。
這個美醜顛倒、善惡不分的世界啊!
葉逸情心裏,百感交雜。
他忽然很想唱首歌。
前世一首很古老的歌。
歌名《羅剎海市》,作詞、作曲、演唱,刀郎。
黑暗中,葉逸情輕輕哼起了這首歌。
越唱越大聲。
羅剎國向東兩萬六千裏
過七衝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
隻為那有一條一丘河
河水流過茍茍營
茍茍營當家的叉桿兒喚作馬戶
十裏花場有渾名
她兩耳傍肩三孔鼻
未曾開言先轉腚
每一日蹲窩裏把蛋來臥
老粉嘴多半輩兒以為自己是隻雞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
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
勾欄從來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