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夢蝕骨丹”,師娘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幾個字。
她大袖一拂:“本座豈會受你要挾!”
“怎麼是要挾?”蕭淩雪淡淡說道:“我這麼做,不過是想破去師娘心中的執瘴。師娘深愛師弟,卻因身份、地位、名聲這些無聊的東西,而畏縮退讓。這是執瘴。師娘陷身其中,無法自拔。我不過是一劍斬開執瘴,逼師娘不得不作出選擇。“
聽著這番熟悉的話,師娘眼睛微瞇:“這就是你的報複?”
“是!”蕭淩雪坦然承認:“師娘當日在虛天,挑動師弟對我行非禮之事。當時我就說過,今日之因,必種他日之果。我是劍修,向來直來直往。你斬我一劍,我還你一劍,如此而已。”
師娘怒道:“本座大不了……宗門內還少了清白女子?”
“今日師弟大婚,師娘要是真舍得,將師弟的新婚夜,交給別的女人,淩雪無話可說。”
師娘冷冷說道:“你和他已拜了堂、成了親,已是夫妻。本座就不信,你會坐視自己的夫君,浴火焚身而死!”
“師娘別忘了,我修的是無情劍道。師娘當真要和我比,誰更無情?”
“你”,師娘氣結。
她愣愣地看著蕭淩雪,忽然莞爾一笑。
她笑道:“我蘇灩娘逍遙天地三百年,沒想到到頭來,竟栽在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兒身上。”
“很好!我蘇灩娘的女兒,豈能是凡俗之輩?”
“這一局,我輸了,我認。”
“但,我寧可雙輸,也不會讓你獨贏!”
我寧可雙輸,也不會讓你獨贏!
蕭淩雪驚道:“師娘,你要做什麼?”
她轉身想逃。
已經晚了!
虛空冒出無數符文,化成鎖鏈,將她牢牢綁住。
師娘挑起她的下巴,微笑道:“既然你玩了出‘師姐大婚,師娘洞房’,那我就玩一出‘師娘洞房,師姐聽房’“
“我蘇灩娘失了心,你蕭淩雪怎麼可能會保持清白之身?”
“但我不會逼你。我會看著你一點點沉淪,直到承歡榻上,屈意逢迎!”
“情海是劫,你我,攜手共渡!”
……
熱,好熱,真特喵地熱啊!
葉逸情已是煉氣後期,寒暑不侵。但此刻,一股燥熱化作焚身之火,要將他烤熟,烤成炭!
終於一股清涼自眉間而入,如傾盆大雨,澆熄了他體內的火熱。
葉逸情睜開通紅的眼,看去。
師娘正側臥在虛空中,單手支頤,看著他。
師娘看他的眼神,極盡複雜,有幽怨、有猶豫、有不甘、有糾結……
“師娘,”葉逸情的聲音,幹得厲害:“我這是……”
“你中了毒,綺夢蝕骨丹。一個時辰內不與女子交合,必死無疑。”
師姐下的毒,師娘出現在這?葉逸情秒懂。
他愕然地睜大眼……世間竟有如此之事?
隨即狂喜:哥娶到了冰山師姐,再睡到了風情師娘!
完美啊!
“師娘……”,葉逸情激動的聲音都在發抖。
師娘嗔了葉逸情一眼,罵道:“你個,……的忤逆小子!”
中間這四個字,她終究沒好意思說出口。
但那眼眸,便染上了一抹羞澀的氤氳。
師娘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嘴唇,她身姿微微扭動,略略避過了葉逸情灼熱的注視。
葉逸情嘶聲喊道:“師娘……救我,我好熱。”
師娘嗔道:“你熱不熱,我還不知道?急什麼,該是你的……”
師娘歎道:“終究逃不掉的。”
葉逸情猴急地一撲……
被師娘隨手定在空中。
看著窗外,師娘的神色極是複雜。
她幽幽說道:“我師父,嗬嗬,名義上他還是我夫君。但我從沒這麼叫過他。“
”十六歲那年,我遇到了師父。那是在一個桃花林裏。桃花片片灑落,師父漫步走出。那一刻,我的眼裏不見桃花,隻見他。”
“我費盡了心機,才拜入師父門下。我自信憑著自己的天姿絕色,世間任何男子,不過手到擒來。師父也不例外。”
“我錯了!“
“師父他不是一個人,他是一柄劍。這柄劍頂天立地,可斬天地萬物。但,劍就是劍,劍沒有感情。”
“我不甘心,我特別不甘心。”
“師父讚了句‘白蓮很美’,我就用了二十年,將自己變成了白蓮一般清純無瑕的女人。師父多看了風情的女人一眼,我就用了三十年,將自己變成了天下最嫵媚的女人。嗬嗬,我甚至跑去合歡宗,偷學了她們的鎮派功法。”
“整整兩百五十年,我變來變去,甚至都忘了最初的自己,其實是什麼模樣。我變得風情萬種,隨便一蹙一笑,便能迷倒一大片天驕。”
“可,師父依舊是一柄劍。我的清純、天真、嫵媚、狡黠、溫柔、熱情……我的萬種風情,沒有一種能打動他!”
“我終於放棄了。”
“我以為,我和師父會這樣過完這一生。可那一天,師父主動請纓,要去劍鎮亂淵。”
“誰都清楚,此行兇多吉少。”
“我求師父收迴成命。師父說,他意已決。師父還說,他想在這人間留點什麼,他想生個孩子。”
“我以為,師父會和我生一個孩子。可師父卻選擇了一個煉氣女修。師父甚至從沒見過她。”
“師父和她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便是蕭淩雪!”
葉逸情忍不住插嘴問道:“那師姐的娘親呢?她現在在哪?”
“死了!在孩子和自己之間,她選擇了孩子,犧牲了自己。淩雪剛出生,她便抱著淩雪,含笑而去。”
師娘歎道:“那是個偉大的女人,雖然她修為低微。但,我很佩服她。”
“臨去亂淵前,師父說,天霄宗隻有交到我手裏,他才放心。可我的實力、身份都不夠,他要娶我,讓我以宗主夫人的身份,代掌宗門。”
“師父和我舉行了大婚!”
“那場大婚非常熱鬧,我很開心。”
“然後便是洞房花燭夜。”
“那個晚上跟今晚一樣,洞房裏布置的很喜慶。我穿著嫁衣,蓋著蓋頭,坐在床上,等著師父。”
“那一刻,我期待了整整三百年。可當它終於來臨時,我才發現,我的心裏竟沒有半點喜悅,有的隻是茫然,還有,緊張。”
“那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愛的從來不是那個人,我愛的隻是那張臉!我愛的其實是自己想象中的師父,而不是那個和劍一樣冰冷的男人!”
“那個晚上,我沒有主動,師父也沒有動。我在床上坐了一整晚,他在桌旁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他便去了亂淵,從此杳無音訊,直到今天。”
“這就是我和我師父的故事。”
“逸情,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和師父雖然名義上是夫妻,但我從未叫過他夫君,他從來沒碰過我一根手指頭。”
“我的身體依舊清白依舊無瑕。”
“現在,都是你的了!”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