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淨梵忽然冷靜下來。
她冷冷說道:“好,我發誓,你也發誓。”
兩人各自發誓。
葉逸情很想說:聖女,發道誓,應該一手指心,一手指天……
你雙手放錯位置了,這樣是不對滴。不夠虔誠,很不嚴謹。
但葉逸情實在不敢糾正這個錯誤。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
他最後用力地、深深地、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雲淨梵撕心裂肺、極致抓狂的尖叫聲,“啊~~~~”
將身法運轉到最快,葉逸情瘋了似地逃。
一出山穀,便是後山。隻一步之隔,但穀中的一切,盡被遮掩住。
入目所及,依舊是寂靜的夜,滿山的黑。
想來是聖女害羞,在沐浴時設了一重禁製怕不夠,再多設了一重。
完美成全了葉逸情。
這真是,好啊!今晚發生的事,就是天知地知她知我知。她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
安全性巨增!
葉逸情以最快的速度,溜出靈霄峰。
依舊是一路暢通、一帆風順。
等迴到客房、關上門後,葉逸情懸到嗓子口的心,這才迴到原地。
這條命,保住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葉逸情怔怔地發著呆。
他的腦海裏,有兩幅畫麵縈繞不去,怎麼趕都趕不走:
雲淨梵虛懸靈池上方,長發帶水,手持長槍,身著奇光鎧甲。
是真美啊!
哪怕是見慣了師娘的無限美態,葉逸情還是不得不承認,雲淨梵的美,絕不在師娘之下。
她淩波而立,濕發蜿蜒如潑墨,水珠凝在睫毛上,如星辰墜落。
紅藍靈鎧的光華流轉間,那張臉聖潔得令人窒息,威嚴得使人戰栗!
看!
她眉似遠山含雪,眉間一道先天道紋若隱若現;
眼若寒淵止水,眸光所至,萬物凝滯。
鼻如昆侖玉刃,一刀劈開陰陽,劃分明暗。
唇如冰魄芍藥,淡極而豔,冷極而妖。
那唇角微抿,既含著三分睥睨眾生的傲意,又噙著三分普度眾生的慈悲。
而另一幅畫麵……
她蹲下,側身,雙手交叉……
那種清純、嬌羞、委屈、驚慌、無助……
葉逸情體驗過師娘的萬種風情,每一種風情都銷魂蝕骨。
但葉逸情不得不承認,師娘的萬種風情,都比不上那一刻,雲淨梵的渾然天成。
一切自然而然,一切恰到好處。
於是誘惑無敵!
這不能想啊,一想就……
小白“啾啾”叫著,它跳到葉逸情的脖子上,用頭去堵葉逸情的鼻子。
可是鼻血狂湧而出,澆了它一頭一臉。
小白嚇得“咿唔咿唔”直哭。
葉逸情迴過神來,慌忙運使《若木水生訣》,療傷。
鼻血立即止住。
葉逸情再一記淨塵術,洗去了汙血。
捧著小白,葉逸情一臉嚴肅地說:“你闖禍了,闖大禍了!”
小白乖乖地低頭,認錯。
葉逸情板著臉,很想義正言辭地教訓小白一頓。
偷竊是不對的,是嚴重不道德的行為。
雖然小白你的眼光極毒,偷的東西都極好。但……
特喵地每次都被發現啊!
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遲早會死在它手上!
葉逸情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窮兇極惡的模樣……
小白“ 咕啾”地叫了一聲,委委屈屈地低頭聽訓。
葉逸情正欲怒斥,卻發現自己實在開不了口。
上次的玉髓靈乳,讓他根骨大進、神識大漲、修為暴增。且,可大幅加快他的修行速度,數以十年計!
那可是聖階天材地寶!
這等品階的靈物,舉世罕見。聖域肯定有,但天霄宗真不一定有。
便是有,也絕無可能落到他一個煉氣期修士手上。
而這次的驚豔一刻……
葉逸情堅信,便是自己成就天君、稱皇尊聖,長生五千年,但今天這一幕,也必是自己這一生中,最唯美的一幕!
無法複製、也無法超越!
還有這次的相見,必會深深銘刻在雲淨梵心中。縱是滄海桑田,也不可磨滅!
不管是愛、是恨、是愛和恨,雲淨梵必然永遠也忘不了自己。
這是一個完美的開端……除了太費命,沒別的毛病!
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小白是大功臣啊!
罵不了,這真罵不了半句。
等了半天,見沒動靜,小白偷偷抬頭,瞟了一眼。
正好抓住葉逸情唇角一閃而逝的笑意。
小白立即“打蛇隨棍上”。它爬上葉逸情的脖子,蹭著他的臉,嘴裏“ 咕啾咕啾”地撒著嬌。
葉逸情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笑。
這一笑……孩子就真沒辦法教了。
但他臉上的笑意終究還是如花兒般綻放。
算了,葉逸情放棄。
反正是未來夫妻,就當提前一百年寵妻了。
一人一“蛇”纏在一塊,興奮地在床上打著滾。
東方既白,金烏躍出雲海,萬縷霞光破空而來。
葉逸情找到不空仙人,鄭重地行了一禮:“師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師叔幫忙。“
不空仙人點頭:“好說。”
此時,靈霄殿。
一名築基真修恭敬地說道:“拜見聖女。”
雲淨梵神識微動,真元流轉間,已在虛空凝成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
她淡淡說道:“找到他,將他帶到我麵前。”
“是!”,築基真修退下。
看著那個人,雲淨梵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海,又驚起漣漪。
她閉目、凝神、心神守一、蕩盡塵念。
她驀地睜開眼。
空中栩栩如生的人影,立即碎成無數光屑。
雲淨梵的眼眸瘋狂輕顫。
她低頭,冷冷說道:“便是立了道誓又如何?你,給我等著。”
這話音剛落,識海裏,響起聖主的聲音:“淨梵,天霄宗新晉真傳葉逸情求見,你接見一下。”
雲淨梵哪有心思理這種俗事?她正要拒絕,聖主的神念已遠去。
雲淨梵無奈,隻能來到主殿。
雲淨梵端坐寶座,高高在上。無限聖潔、無限威嚴。
座下近百修士,鴉雀無聲。
一聲清唱:“天霄宗葉真傳到!”
雲淨梵抬眸看去。
玉階盡頭,一人長袖飄飄,踏著晨光拾級而上。
他步伐飄逸如流雲,衣袂翻飛間帶起細碎的金點,仿若將初陽碾碎,綴在了袖間。
其氣度、其容顏,正是,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滿殿皆驚。
雲淨梵更驚。
這個人、這個人,便是燒成灰,她也認得啊。
剛分開才幾個時辰?
原來是他!
他該死!
盛怒之下,雲淨梵正要出手……
葉逸情急走幾步,他淺施一禮,恭聲說道:“天霄宗真傳葉逸情,拜見聖女!”
雲淨梵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狂暴的殺意。
她喝道:“葉逸情,你好大的膽子!”
葉逸情劍眉一挑,詫異地說道:“我與聖女初次見麵,不知聖女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