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凰的指尖死死摳進巖壁縫隙,盯著那具青銅棺槨上纏繞的鎖鏈紋路,喉嚨發緊。
九幽奪舍大陣,據說能使人強行侵占他人神魂,奪體重生。
“得趕緊通知其他人......”
可正當她準備後退時,後頸突然一涼,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過。
“真不知該佩服你的勇氣,還是嘲諷你的無知。”
沙啞的男聲貼著她耳畔響起,帶著腐血般的腥氣。
“真覺得一道隱匿符就能躲過我的探查?”
緋凰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她緩緩轉頭,對上一雙血色的瞳孔——那是個身著暗紅長袍的中年男子,枯瘦如柴的手指正虛扣在她咽喉三寸處,指甲泛著幽藍的光。
“哎呀呀~”
緋凰突然嬌笑起來,眼尾泛起桃花般的紅暈。
“這位前輩貼得這麼近,莫不是看上小女子了?”
她邊說邊暗中運轉靈力,袖中的酒葫蘆微微震顫。
血袍人陰森一笑,枯爪般的右手突然掐住她下巴。
“合歡宗的‘噬陽妖凰’,確實是個絕佳容器。”
他湊近深吸一口氣,陶醉道,“純陰之體卻修至陽之火,閻虛大人一定會很滿意......”
“閻虛?”
緋凰瞳孔微縮,突然腰肢一扭,整個人化作緋色酒霧炸開,擺脫了血袍人的鉗製。
酒霧中迸出數十道火線,每一道都纏繞著刺鼻的酒氣,分別朝不同的方位飛射。
血袍人袖袍一揮,一道血色屏障瞬間成型,火線撞在上麵爆出團團烈焰,將方圓十丈的巖石都熔成了赤紅巖漿。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小聰明是無用的。”
血袍人從火海中緩步走出,衣袍獵獵作響,周身血霧翻騰。
緋凰在血色屏障邊緣重聚身形,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你......你居然是靈基境!”
“你怎麼能以靈基境進入天元秘境?”
“告訴你又何妨。”
“我乃血傀宗三長老,為了這一次行動,我不惜將修為強行掉到了靈核境,然後借青雲宗血傀之軀混入天元秘境,再吸食七頭靈核境靈獸精血強行突破。”
“這種方式恐怕代價不小吧。”
“代價?等用你喚醒棺中大人,一切都值得!”
話音未落,血袍人雙手猛地合十。
地麵突然裂開無數血縫,腥臭的血箭如暴雨般射向緋凰。
後者玉足輕點巖壁,腰間酒葫蘆衝天而起,噴出的酒液遇火即燃,化作一道火鳳迎向血箭。
“轟!”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半個山丘。
緋凰借機掐訣,發間金釵化作九道火羽,每道羽尖都跳動著紅鸞虛影。
“玄級中品靈技·九鸞焚天!”
九隻火鸞呈合圍之勢撲向血袍人,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
血袍人卻不慌不忙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
“靈技·黃泉壁!”
精血瞬間凝成一道罩子,將血袍人罩住,那罩子上還浮現出一隻隻鬼臉。
火鸞撞在上麵竟被那鬼臉一點點吞噬。
“沒用的,我可是靈基境!”
血袍人五指成爪,鬼臉盾牌突然裂開,射出五道血鏈。
“是嗎?”
緋凰突然詭秘一笑,被血鏈穿透的身體“砰”地炸成酒霧。
真正的她竟從血袍人影子裏躍出,掌心托著一朵琉璃色的火蓮。
“你以為我噬陽妖凰的稱號隻是采補元陽嗎?”
“它真正的含義可是連太陽都能吞給你看啊!”
火蓮離手的瞬間,整片天地都為之一靜,而後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
“轟——”
刺目的白光吞沒了方圓百丈,恐怖的高溫讓巖石直接氣化。
在血袍人的慘叫聲中,緋凰踉蹌落地,臉色蒼白如紙。
這招“淨世火蓮”幾乎抽幹了她所有靈力。
煙塵散去後,地麵出現個直徑三十丈的巨坑。血袍人跪在坑底,上半身血肉模糊。
“好!很好!”
他癲狂大笑,殘缺的麵皮下露出森白頜骨。
“多少年沒受傷了......”
話音一落,一道道血線從他身上飛出,纏在了幾個遠處的血傀身上。
令人驚恐的一幕發生了,血傀被血線纏住之後竟化作了一灘血液,而血袍人的傷口處卻是血絲蠕動,快速愈合。
“絕望嗎?那就對了!我最喜歡看到別人絕望的樣子了。”
血袍人突然暴起,速度快到拉出血色殘影,手掌呈爪直取緋凰心口!
緋凰倉促格擋,卻被震飛撞斷三棵古樹。
她咳著血爬起來,發現右臂已經扭曲變形。
“遊戲結束。”
血袍人漫步走來,指尖凝聚出九枚血釘。
“我會保留你的意識,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成為閻虛大人的容器......”
緋凰突然嫵媚一笑,染血的唇瓣輕啟。
“前輩知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不等血袍人迴答,她突然撕開衣領,露出鎖骨處妖異的火蓮花刺青。
“是拚命啊!”
“鏘——!”
清越的鳳鳴響徹雲霄,那火蓮花刺青飛出,在空中化作一隻火鳳,衝天而起。
血袍人急忙後撤,卻見火鳳並沒有攻擊他,反而一頭撞向了那具青銅棺槨!
“你敢!”
血袍人目眥欲裂。
然而,就在火鳳即將撞在青銅棺槨上時,棺槨表麵的鎖鏈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化作九條黑蟒纏住火鳳。
“噗!”
血袍人立刻出手,九枚血釘貫穿了緋凰的各處要害。
......
當緋凰再次清醒時,正躺在冰冷的青銅地麵上。
她試著調動靈力,卻發現丹田被封死,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醒了?”
血袍人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正站在一座血色祭壇前,那具青銅棺槨就懸浮在祭壇中央,表麵鎖鏈紋路泛著詭異的紅光。
緋凰艱難抬頭,發現這是個巨大的地下溶洞。
洞頂垂落著數個血繭,每個繭裏都包裹著一名修士——他們都是參加大比的宗門弟子。
“別怕,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不過是食物。”
“而你將有幸為閻虛大人貢獻你的身軀。”
血袍人割破手腕,讓鮮血流入祭壇凹槽。
“知道為什麼選你嗎?純陰之體隻是其一......”
他忽然露出癲狂的笑容,“閻虛大人當年被白璃那賤人重傷,唯有至陽之火才能讓她的神魂徹底擺脫那狐火的灼燒。”
緋凰瞳孔驟縮。
白璃?
那不是白靈的母親嗎?
她突然想起宗門典籍裏記載的某場大戰......難道棺中的是......
“轟隆!”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青銅棺槨的蓋子緩緩滑開一條縫。
緋凰渾身汗毛倒豎,她看到——一隻覆蓋著赤紅鱗片的手,正緩緩從棺內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