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甚至有好事的同事,悄咪咪地拍下了她們二人爭執的畫麵,匿名發到了公司群。
一般的員工,是絕對不敢堂而皇之地撒謊,給梁錦安潑髒水。
可偏偏,高寧寧不是一般人。
是傅聞衍寵著的小寶貝。
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抓住,梁錦安的唿吸都開始不通暢。
高寧寧拖著不找迴她丟失的數據,耽誤她統計財產。
可她,再也不想等了!
拉住高寧寧的手,梁錦安拽著她往辦公室走。
“不會就好好學,我手把手地教給你,看著你把數據找迴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厲聲,低沉,帶著些許不耐。
“你們在幹什麼?”
是傅聞衍。
他看到公司群的消息,急著趕來。
“梁錦安,放開她。”
見梁錦安沒反應,傅聞衍的聲線再次壓低,周身頓時淩厲起來。
“我說,放開寧寧,你沒聽到嗎?”
心口驀地一跳,心髒像被淩遲,千刀萬剮。
梁錦安突然失去所有力氣,鬆開高寧寧的手。
眼裏的光,一點一點消散無影。
傅聞衍沒有了解事情的起因,不分青紅皂白地吼她。
明明是高寧寧錯了,他為什麼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偏袒高寧寧?
梁錦安垂下頭,像是在隱藏心裏的痛苦,手指藏在衣袖下,緊緊地攥著。
不忍了,她再也不想忍了。
“是高寧寧的錯,她弄丟了我的數據,耽誤我工作,我訓斥她,拉她去工作,難道我有錯?”
傅聞衍的神色暗了一秒,像在思考。
看了一眼滿臉倔強的梁錦安,又看了一眼小聲啜泣的高寧寧。
心裏忽然有了答案。
“寧寧她剛來,很多東西都不熟悉,何必為難她。”
何必為難..….
嗬。
短短一句話,落實了梁錦安的‘罪’。
別的人或許不懂傅氏和高氏財務係統沒有差別,但傅聞衍是知道的。
他心裏清楚,高寧寧有能力把數據找迴來,隻是不想做!
梁錦安張張嘴,想再為自己辯解什麼,可又覺得一切話語都沒意義。
明顯的偏袒,她說得越多,隻會越可笑。
像個小醜。
許久,梁錦安沉默地點點頭。
“知道了。”
傅聞衍似乎沒料到她會有這副苦澀的表情。
像心死一樣,轉身的背影,如同行屍走肉。
傅聞衍穩了穩心神,又喊她。
“我記得公司的賬一直都有電子版和紙質版,你來我這裏,拿資料室的鑰匙,紙質版賬都放在裏麵。”
“找到你丟失的數據,再輸入就好了。”
再輸入就好?
要不是這麼多同事看著,梁錦安真想給傅聞衍一巴掌。
如此繁雜的數據,她要一周不吃不喝不睡覺,才能錄入完畢!
梁錦安的像是被拴了塊大石頭似的,眼神空洞。
“為什麼不讓高寧寧錄,她刪的,有印象,錄入肯定比我快。”
高寧寧又軟下嗓音,急切道:“我會的安安姐,你別急,這是我做錯的事情,我肯定會彌補的。”
又掉了兩滴淚,高寧寧示弱。
“但我不是故意刪除的,我也沒有印象,你不能誤會我。”
不給梁錦安說話的機會,高寧寧又拉住傅聞衍的手,啜泣。
“你別責怪安安姐,大不了我多加班幾天,肯定會錄好的。”
傅聞衍卻拒絕了。
“不用,你對這些東西不熟悉,讓她做。”
梁錦安的身形未見顫抖,但心情卻如褪去的潮水,一片悲涼。
……
傅聞衍來拉她,要帶她去樓上拿資料室的鑰匙。
梁錦安像個提線木偶,乖乖地被他拽著,沒有力氣抗爭。
一進辦公室,傅聞衍迅速把門帶上,忽然把她壓在門上。
“為什麼不開心?”
他的唇靠近,貼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哄她。
“我已經讓人事多給你找了幾個助理,幫你處理這件事,別不開心。以後的工作也有她們分擔,不會累著你。”
梁錦安不想說話。
傅聞衍繞了那麼一大圈,還是在護著高寧寧。
她偷懶,不想工作,傅聞衍便由著她去。
至於梁錦安,還是別的助理,都是為高寧寧兜底的倒黴鬼罷了。
梁錦安伸手:“把資料室的鑰匙給我。”
高寧寧不在意那些丟失的數據,她在意。
沒了那些資料,根本理不清婚內財產。
傅聞衍從抽屜裏拿出卡。
“是密碼鎖,刷我的工作卡才能進去。”
遞到梁錦安手上,傅聞衍又靠近她,貼在她的耳邊,耳鬢廝磨。
“安安,這張卡很重要,我隻信任你,隻有你能拿到。”
夠了......
梁錦安閉上眼睛,不想看,也不想聽。
過去的情話,現在顯得像是鬼話。
傅聞衍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貪戀她身上的溫度,和她的氣息。
自從呦呦出生之後,他們兩個人一直在鬧別扭,已經很久沒有徹底溫存過了。
抬手緩緩撫摸著梁錦安嬌嫩的肌膚,傅聞衍喃喃喚著她的名字,頭埋在她的脖頸處。
“今晚迴家。”
像在命令。
梁錦安猛地推開他。
心裏厭惡得很。
“你失憶了?我對你沒興趣,聽不見,還是聽不懂?欲求不滿就去找高寧寧,或者是去你的會所,還能順帶賺點閑錢。”
傅聞衍臉色驟變,抓住梁錦安的手,使勁壓在身下。
“不許走!”
他犯了狠,眼裏的陰戾更是彌漫到四肢百骸。
“如果你再鬧,我就把你在外麵的科技公司封了,讓你再也沒理由,也沒機會聯係那個男人。”
傅聞衍說的男人,是景時。
雖然傅氏和梁錦安自己的公司屬於不同行業,但以傅家的財力,確實能給公司使絆子。
看著他的表情,梁錦安知道,他並沒有在說氣話。
一股錐心的痛,紮得梁錦安幾乎快喘不過氣。
拽著他的衣領,語氣近乎控訴。
“高寧寧什麼都不想做,你就放縱她,你明知道她在撒謊,還給我添了非常多的工作量。可因為你,我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就連我想出去工作,你也要阻攔?”
梁錦安紅著眼眶,再也忍受不住,淚如雨下。
“為什麼,你要如此偏袒高寧寧......你就不能偏袒偏袒我?”
梁錦安不想說的。
但委屈像一把無形的刀,狠狠地刮著她的心髒。
傅聞衍深吸一口氣,看了她一眼。
忽然道:“你能和高寧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