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梁錦安愣住了。
導(dǎo)購的目光由上到下掃了梁錦安一圈,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表情輕蔑,鄙夷。
倒像是在說,就你,還能和傅總的太太搶東西?
楚玉嬋怒了:“你什麼眼神啊,她就是傅聞衍的——”
話還未說完,被梁錦安攔下,拉著她匆匆走出店門。
楚玉嬋不爽:“為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
梁錦安目光微微一凝,歎了口氣。
“我和傅聞衍恩愛的那些年,都沒有對外宣稱過傅太太的身份,如今準備離婚,更是沒必要。”
“況且。”梁錦安抬眸,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件純白禮服,“傅聞衍在外麵預(yù)訂禮服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過傅太太這種名號,隻會留我的名字。”
“這件事感覺不太對勁,或許,導(dǎo)購說的不是傅聞衍,而是別的男人。”
楚玉嬋不讚成。
“眾所周知,海城傅總,隻有傅聞衍一人。瞧導(dǎo)購剛才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表情,也不可能說的是別人。”
梁錦安抿唇,和楚玉蟬對視一眼,仍舊不解。
“可是,傅聞衍怎麼會知道我要參加行業(yè)峰會?”
楚玉嬋哼了一聲:“主辦方今天跟我說了,傅聞衍主動聯(lián)係他們,要了解這次的會議。”
“估計是在你身邊安插了什麼人,專門盯著你的動向,真夠變態(tài)的。”
梁錦安捏著衣角。
真的是傅聞衍麼?
她怎麼不相信。
楚玉嬋十分篤定:“別想了,肯定是傅聞衍,他之前對你好的時候,不就是這個模樣麼,想盡辦法給你送驚喜。”
翻了個白眼,楚玉蟬嫌棄。
“我看傅聞衍就是條瘋狗,對你好的時候乖得不行,對你壞的時候恨不得咬你幾口。”
見梁錦安垂眸,一副還在思考的模樣,楚玉蟬幹脆拉住她的手。
“走,先去吃個飯。導(dǎo)購不是說裙子晚上會送到家裏嗎,待會送你迴傅聞衍那邊好了。”
自從上次傅家家宴,梁錦安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係過傅聞衍,自然,也沒有迴過過去的家。
本想拒絕,忽然想起參加峰會必須準備的資料,還留在那個家的倉庫裏。
無奈之下,梁錦安點了點頭。
......
夜晚,重迴家門口,梁錦安心情略微複雜。
其實,白天楚玉蟬說過的話,以及發(fā)生的事,她並未放在心上。
楚玉蟬身在局外,看不清其中狀況。
她作為和傅聞衍朝夕相處過的人,深知,過去那個疼她愛她的傅聞衍,再也迴不來了。
輸入指紋,梁錦安準備直接去倉庫找資料,找完就走。
可南南正在客廳裏打遊戲。
看見她迴家,扔下手裏的手柄,對著她做了一個鬼臉。
“略略略。”
哼,他就知道,臭媽媽會迴家。
南南心裏有點小竊喜,但一想到梁錦安耽誤他和寧寧阿姨玩,頓時又不高興了。
“你迴來幹嘛?”
梁錦安沒理他。
南南現(xiàn)在膽子大了,最開始分開的幾天,吃糖玩遊戲還會躲著她。
現(xiàn)在藏都不藏。
好像傅聞衍也是如此。
高寧寧剛迴國的那段時間,傅聞衍還知道背著她。
最近真是越發(fā)張狂,能夠當(dāng)著她的麵光明正大地和高寧寧秀恩愛,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死活和想法。
或許,他從來沒在意過。
在他的心裏,她就是個花瓶擺件,高興起來欣賞一番。
其餘時候,隻嫌她礙眼。
心下一酸,喉頭也有些哽。
梁錦安強忍著情緒,心裏想的並不是傅聞衍,而是過去七年的她自己,隻為她逝去的青春悲戚。
傅聞衍端著一杯水,從書房裏走出來。
瞧見她站在大廳裏,目光微微一怔,而後不知想到什麼,又了然地勾起唇角,表情戲謔。
梁錦安最不喜歡看見他這副運籌帷幄的表情,好像普天之下皆是他的玩物和棋子。
心裏厭煩。
正欲抬腳離開,二樓,她過去的衣帽間裏,忽然傳來高寧寧的笑聲。
“天吶,這件衣服太美了,聞衍哥哥,你快來看啊。”
她從房間裏衝出來,快樂得像隻白天鵝,穿著一件潔白的禮裙,美得不可方物。
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黏在她的身上。
梁錦安也望了過去,臉色忽然一白。
高寧寧穿的這件禮裙,正是她今天在禮服店裏看上的那條!
不是說傅總送給傅太太的麼?
如遭雷劈,梁錦安愣在原地。
所以導(dǎo)購說的傅總,確實是傅聞衍,隻是口中的傅太太並不是她,而是高寧寧?
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參加什麼宴會,但梁錦安並不關(guān)心,腦海裏亂糟糟的,手腳止不住地發(fā)冷。
視線不由地挪到傅聞衍臉上。
卻看到了他眼裏的欣賞意味。
傅聞衍在看高寧寧,猶如在看一件藝術(shù)品,滿意又自豪。
一瞬間,梁錦安身上的血都涼了。
傅聞衍也曾經(jīng)用這種眼神看過她的,那是在他們的婚禮上,傅聞衍望著她,眼裏的深情款款和愛慕之情藏都藏不住。
那時候,梁錦安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找到了童話故事裏的幸福結(jié)局。
沒想到傅聞衍卻是個老戲骨,下了她這場戲,轉(zhuǎn)身又用這樣的目光,望著另一個女人!
梁錦安心灰意冷,沉默著轉(zhuǎn)身,準備去倉庫拿東西離開。
傅聞衍和南南都沒有看她。
可高寧寧卻出聲喊住:“安安姐,你去哪裏呀,我美不美?快來誇誇我!”
她提著裙擺,從樓梯上跑下來,對著梁錦安笑。
縱使已經(jīng)知道高寧寧手段高明,臉皮很厚,梁錦安的步伐還是頓住了。
不知為何,眼前高寧寧的音容笑貌,竟然和記憶裏,幾年前還在上大學(xué)的她自己緩緩重疊。
同樣的笑容,同樣的張揚和明媚,一雙眸子明亮清澈,笑起來會彎成月牙。
隻是,梁錦安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自從結(jié)婚生了南南,生活裏有了別人梁錦安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野蠻生長的紅玫瑰。
為了他們,她甘願囿於高牆之下,隻圍著家裏的兩個男人打轉(zhuǎn)。
如今的高寧寧,竟然比現(xiàn)在的她,還像過去的她。
梁錦安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她好像知道了,傅聞衍為什麼會喜歡高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