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邊吧。”
晏馳安麵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洛清不肯罷休:“這湯趁熱喝了最好,夫君你……”
“又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晏馳安停下腳步,半笑著看向她。
她自然知道晏馳安指的是什麼,幹笑了兩聲,轉了個話題說:“如果夫君現在不喝,那就先擱著吧。”
忽然,她注意到晏馳安脖子上有道紅印。
嫉妒一下子湧上了心頭!
洛清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他脖子問:“夫君,你的脖子怎麼弄的?”
晏馳安撫了一下脖頸,感覺到了一點點痛感。
那女孩嬉笑怒罵的模樣還曆曆在目。
他沒有明確的意思,隻輕輕地笑了笑說:“春天來了,母貓瘋了一樣。從宮裏迴來的時候,沒留意被一隻貓鑽進了轎子給抓了一下。”
洛清不信這套,往前湊了幾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若隱若現。
她咬牙切齒。
心裏更恨了!
她本想繼續追問,但看到熱湯的時候停住了。
不能再惹夫君不高興了。
洛清忍下心中的怨氣,勉強笑著說:“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點祛疤的藥膏過來,再去把附近的野貓清理一下。”
說完,她裝作煩惱的樣子說:“夫君,你打算怎麼安排表妹?”
“夫人覺得怎麼辦好?”
晏馳安的腳步停了下來,迴過頭來看著洛清。
明明眼神依舊溫和,但她卻感到後背一陣冷汗。
咬了咬牙,洛清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開口:
“怎麼說表妹都是個女孩子,老住在家裏可能會招人閑言碎語。夫君你是皇上身邊的人,更該注意這些事情。不如……”
晏馳安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城南有一個莊園,不如把妹妹送過去住,再派幾個丫鬟和婆子照顧她。要是有合適的年輕人,我也幫留意著,給她選好嫁妝準備結婚。這樣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晏馳安突然笑了,走近一步問道:“真是為了仁至義盡嗎?還是說你在吃醋?”
洛清被他氣勢嚇退了一步,半天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夫君你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為表妹生氣?”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讓她留在府裏好了。你現在管著家,難道養不起個小姐嗎?”
“當然不是!”
洛清趕緊反駁。
見他執意留下那人,洛清隻能勉強收起心中的嫉妒,說道:“那就按你說的來吧。不過她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作為她的表嫂,我會在京城裏幫她找個家世相當的好人家。”
說完,洛清忐忑地看著晏馳安,害怕錯過他的一點反應。
她害怕看到晏馳安臉上有任何不滿。
可是,他什麼表情都沒有。
晏馳安依舊一臉淡然,仿佛這件事和他毫無關係。
“這種事你看著辦就行,不用問我。如果沒有別的事,就早點迴去休息吧。”
洛清長舒了一口氣。
但她不甘心就這般草草離開。
她走上前,輕輕拽住晏馳安寬闊的袖子,目光柔媚地說道:“夫君,除了我們成婚那天晚上,之後我們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要不今晚你就迴主院吧?”
晏馳安抽出手,聲音雖然平靜但透著一種不可違抗的堅定:“你現在有孕在身,這件事以後再說,先迴去好好休息。”
洛清還想爭辯幾句,但見晏馳安眉頭緊鎖,隻好咬牙切齒地轉身離去。
迴到自己的房間後,洛清憤怒地砸了一切能見到的東西。
“下流坯子!那些勾引人的女人怎麼那麼多?一個賤婢剛沒了,現在又冒出個表妹!”
她眼睛紅得像兔子。
“奶娘,你說相爺是不是和那個下流坯子有什麼私情,所以才這樣冷落我?”
外人一直都說首輔夫婦感情很好,連她也曾覺得晏馳安對她不錯。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們之間始終有一層看不見的距離。
表麵上看去很好,但似乎總是觸摸不到。
張嬤嬤見狀,趕緊上前安慰道:“相爺對你這麼體貼,你應該高興才是啊!相爺心疼你在孕期裏不容易,寧願自己忍著也要讓你安心,這世上哪一個男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呢?所以他肯定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就算真有什麼,也不會公然把人給接迴來啊!”
聽到這話,洛清心裏稍稍舒服了一些。
她眼神微動,說:“奶娘,這幾天幫我安排一次賞花會,請一些京城裏的名門閨秀來參加。”
“好的。”
張嬤嬤應了聲,便叫人進來清理現場的混亂。
等人走了之後,洛清的眼神逐漸陰沉。
今晚,她隱約聞到晏馳安身上有些熟悉的香氣。
昨晚的佛寺裏,除了所謂的表妹,並沒其他女人,那麼解藥是從哪裏來的?
所以,那個勾引他的女子,真的隻是表妹嗎?
無論心裏再怎麼懷疑,由於找不到確鑿的證據,洛清也不敢做些什麼。
可府裏忽然多了一個美麗動人的人,她總感覺不放心。
房間被整理幹淨後,洛清讓張嬤嬤過來,吩咐道:
“奶娘,你迴府一趟,給父親捎個信,請他查查那女人的真實背景。”
張嬤嬤離開後,洛清靠在榻上,摸著肚子暗暗生氣,思緒迴到了過去。
當年晏馳安二十歲那年考中狀元,她在遊街時對他一見鍾情,甚至為此足足守了八年不嫁。
這八年來,她請求父親幫助晏馳安一步步攀上這個位高權重的位置。
終於在二十四歲時達成心願,洛清心中咬牙。
她絕不能容忍任何人接近晏馳安!
第二天早上。
銀柳伺候蔣馨蓉起身,提醒道:“夫人請您去前廳吃早飯。”
蔣馨蓉的動作一頓,臉上表情不變:“走吧。”
來到了前廳,發現洛清已坐在上座。
“表嫂好。”
洛清抬頭看了一眼。
麵前站著的姑娘微微欠身行禮,細腰盈盈一握。
完全不像是她現在這般身材走樣。
洛清掩去眼裏的不滿,笑著說道:“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來,快坐吧。”
“多謝表嫂。”
蔣馨蓉坐了下來,然後聽見洛清問:
“昨天旅途辛苦,我身體不太舒服,沒能好好迎接你。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如果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不要見怪。”
“表嫂太客氣了。”
蔣馨蓉麵帶得體的笑容,按照之前準備好的,隱瞞了自己的姓氏,迴答道:“我姓蔣,名蓉。”
雖然她的父親是太傅府邸的一個奴仆,但從小長得好看,洛清心眼小,父親便將她送到外麵養大,對外稱她有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