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
許澤表示很感興趣,當年那次設(shè)局伏殺,可以說很精妙,而且料到新蔡葛陂附近的黃巾一定能夠成為誘餌。
顯然是想利用許澤“喜功”這個心理。
郭嘉坐正後笑道:“當時新蔡的黃巾占據(jù)葛陂,脅迫六萬多流民耕田,靠著河陂灌溉得十餘萬畝田土,又占據(jù)要道,於是用餘糧和荊州換鐵鑄甲胄。”
甲胄比起刀劍更重要。
譬如現(xiàn)在許都管控最嚴的就是弓弩和甲胄。
當日刺殺的那些人若是人人著甲、持弓弩,那他們十幾個人就算再勇猛估計也會全部死在巷子裏。
許澤也不例外,橫練再強,那些要害部位也是防不住的。
郭嘉接著說道:“你在前一年斬殺了碭山的劉辟,第二年新蔡黃巾就投降袁術(shù)。”
“實際上,你當時不隻是平賊那麼簡單,碭山是很重要的運輸樞紐,向東連接?xùn)|海鹽場,新蔡則是向南陽運輸山石鐵器。”
“從審問出來的情報可以確信,每年這些賊寇靠著運鹽鐵,收獲巨甚。”
“碭山被奪,這條路就斷了一半,所以他們必須要殺了你,才可借攻打梁國之事,奪迴碭山道路,現(xiàn)在梁國在我們手裏,汝陰又可防備袁術(shù)西連新蔡,切斷了此兩條道路,日後光是關(guān)稅、鹽鐵憑引就不知能增收多少。”
“關(guān)鍵在於,”郭嘉說到這麵色一正:“自新蔡黃巾歸順張勳後,多年累積的鹽鐵應(yīng)該都歸了袁術(shù),數(shù)萬賊寇,幾年囤積的鐵,不知能有多少甲士。”
“年前主公以天子名義,送了一封詔書到淮南,讓袁術(shù)朝貢,並且派遣使者出揚州至許都,匯稟多年政績。”
“袁術(shù)並未理睬,且陳兵廬江,向廬江太守陸康借糧,我料定他若是能取廬江,則可自南連同新蔡,又重啟向南陽強運鐵石的道路。”
畢竟大複山的銅鐵豐沛,這些年一直未曾采空。
而且袁術(shù)當年得孫氏舊部,在南陽經(jīng)營了多年,早已熟稔,現(xiàn)在恐怕都還有內(nèi)應(yīng)。
若非是鬼迷心竅跑去奪兗州,怎麼會遭到劉表斷南陽後路,最終被曹操趕出八百裏之遠,淪為笑柄。
“除卻金石之道、南陽樞紐、我覺得他還想布防於安豐、陽泉,以防備進犯。”
“若是能取南陽大複山、廬江大別山,依山為險建造土坡防備,一萬精兵便可沿山阻隔十倍之敵,則延緩阻隔北來軍勢。”
靠著山川河流走向,地勢高地,自汝陰、新蔡攻入淮南一帶,可以在很多戰(zhàn)場形成俯衝,對袁術(shù)不利,他一定會利用山、河交錯為防線,嚴防死守。
當他一旦如此死守時,定有大事。
郭嘉笑道:“我雖隻是猜測,但可確信袁術(shù)很想拿下鄰郡廬江,以擴領(lǐng)土。”
“廬江……”
許澤思索許久,郭嘉見他不說話,湊近了問道:“如何?有沒有興趣?”
“什麼興趣?”
郭嘉笑道:“不日即將開春,待諸事安定後,你這漢辰亭侯難道不去建功立業(yè)迴報陛下?”
“奉孝有何計策?”
許澤當然有興趣,升官、斬敵、作戰(zhàn),都可以大幅度提升能力。
而且在許都勾心鬥角一個冬日,的確也算歇夠了。
【氣運:36(鴻運初現(xiàn))】
擢升許南校尉後,得到的氣運也跨越了一個檔次,但武力目前始終停留在【94.9】,他需要尋找突破的方式。
現(xiàn)在恐怕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才會繼續(xù)往上提升了。
從巷中刺殺來看,現(xiàn)在體魄雖然很強橫,可是卻還不保險,不到超凡脫俗的地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還需要勇猛精進!
“倒是有一些想法,”郭嘉誠懇的點頭道。
“把元龍叫來。”
……
晚上。
陳登滿臉茫然的被請到了府上宴席,聽完之後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啊?我?攻打丹陽?”
孫策去年攻下了會稽、占據(jù)吳郡,得陛下授騎都尉、會稽太守,兩郡名流賢才盡歸其麾下,他隨吳景、孫賁到廣陵來隻是助陣,並沒有奮力攻打。
陳登以計策分割紀靈軍,和於禁相繼追殺,把袁術(shù)兵馬擊退後,孫策就退去了。
雙方交戰(zhàn)隻有一個戰(zhàn)役,就是追擊戰(zhàn)。
陳登追擊孫策時感覺像在垂髫小兒在砍鐵桶,那軍陣有條不紊、軍士皆有雄風,雖是敗退卻軍心凝聚。
他不來招惹我就算了,現(xiàn)在主動喊我攻打丹陽,是否有點過分了。
郭嘉耐心的道:“隻是佯攻而已,並非一定要奪下丹陽,且不說袁術(shù)罔顧詔書、逼死馬太傅等事,就說此前驅(qū)逐會稽太守王朗,現(xiàn)在攻丹陽就有足夠的理由。”
“佯攻之後,沿廣陵水道建造防備,和孫氏主力對峙。”
“最主要是讓子泓有機會突襲新蔡,擊潰張勳殘部,然後進軍廬江。”
許澤也附和而笑:“我不是去鎮(zhèn)守廬江,我隻是助陸康保住廬江郡,如果你在廣陵牽製住袁術(shù),那我們不必去與淮南決戰(zhàn),隻是專讓袁術(shù)犯惡心。”
好個犯惡心,這話說得在理。
“袁術(shù)麾下?lián)砣f兵,九江收治百萬餘民,糧草囤積於府庫,軍士、民戶多打漁為生,將他的地盤壓住,遲早生變!”
人太多了,地盤卻少。
耕種出來的糧食要用於軍資,袁術(shù)靠著假借天子符節(jié)得到的兵馬,才是一張張等著吃飯的嘴,所以現(xiàn)在的袁術(shù)很急,以後會更急。
廬江、丹陽若是都戰(zhàn)事不利,不斷耗損軍糧,麾下賊寇亂境就會越來越多,那些人本來就是賊寇,為求保全投奔了袁術(shù)。
本以為袁氏卓有盛名、漢帝安定後肯定會封爵拜官,他們也跟著迴歸大漢,沒想到袁術(shù)是個反賊……他根本不鳥詔書。
……
當夜,許澤、陳登到司空府,將軍情稟告給曹操。
“袁術(shù),塚中枯骨耳。”
曹操笑罵了一聲:“我豈會將他放在眼裏,聚集賊眾,不顧百姓而擴軍,我隻需以天子詔書,將會稽、吳郡兩地給孫策治理,他必會離袁術(shù)而去。”
“不過,攻占廬江倒也是好事,”曹操思索了片刻,道:“廬江太守陸康,的確數(shù)次上書求援,言袁術(shù)之不臣。”
“其餘宗親需要鎮(zhèn)守各處,子泓領(lǐng)軍作戰(zhàn)設(shè)計又常謹小慎微,頗為麻煩……”曹操反複踱步,眉頭緊皺。
末了走到他身前道:“我讓程昱、董昭為左右監(jiān)軍隨行,予你自青州兵裏挑選萬人帶走,加上你營中舊部,一共一萬七千人。”
“如需用計,你們需要一同商議。”
他不是信不過許澤,主要是許澤獨自領(lǐng)軍,打仗用略是衝著“全殲”去的,恨不得把敵軍殺光。
有這兩人在旁商量著,不至於那麼麻煩。
說完曹操伸手理了理許澤的衣領(lǐng),道:“左右也是個君侯了,到了廬江權(quán)勢地位也不弱於人。”
“明白!不丟分!”
許澤大聲迴應(yīng)道。
春耕過後,袁術(shù)的檄文直接送到了許都,在此之前自然已傳遍了豫州、揚州。
檄文也並非要反漢,隻是偽造了太傅、太仆的名義,大書曹操裹挾天子,詔書皆為他心意,實乃是另一個董卓。
在名義上,高唿不奉許都漢廷,將曹操視為曹賊,效仿當初“橋瑁假借三公之名討伐董賊”,唿籲各諸侯除曹勤王。
但是沒什麼人鳥他。
陸康、陳國相駱俊都直接拒絕了袁術(shù)借糧借道的請求,迴信中連裝都不裝,直接開罵。
袁術(shù)氣得怒不可遏。
“這個陸康!真不知好歹!立刻傳孫策來,他隻要給我滅了陸康,丹陽我也給他!他說的那件事我也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