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不是拜謁,是一封密信,你是不是識字不全?”
郭嘉神態(tài)認(rèn)真的問道。
你看人真準(zhǔn)。
我何止是不全,簡直就是看不懂。
許澤能看得懂部分隸書,但僅限於簡單的字,稍微複雜他就要認(rèn)一會兒,但是這封拜謁給到手中的時候,因為未曾懷疑,所以沒有仔細(xì)辨認(rèn)。
郭嘉將書簡放在了案上,歎道:“這是張夫人給袁公的書信,說你隻是個賤籍商賈,但因?qū)φ缡嫌卸鳎F(xiàn)甄氏已得你技藝真?zhèn)鳎员M可驅(qū)逐。”
壞了!我這下真是小頭控製大頭,被一門親事迷惑心智了。
都怪那沒長大的甄宓。
“唯一求情的地方,就是她說……因恩情緣故,不必殺死,驅(qū)趕出境即可,任由其自生自滅……”
他說完將書簡朝許澤推了一把,眼神已多了幾分憐憫。
所謂“自生自滅”,基本結(jié)局都是必死無疑,除非能遇到什麼人帶著他一齊行路,並且?guī)椭仓茫蓙y世之中,大多自身難保。
哪個蠢材會幹這種事?
像這般被人蒙騙的巧工賢才,沒有背景出身,就算是有一些造福鄉(xiāng)裏、有助內(nèi)政、通達(dá)商道的本事,基本上都會為他人做了嫁衣。
甄氏,應(yīng)該是借助了子泓的才學(xué),增收商道,攬得巨富,再許以親事,假意讓他升戶籍而安生,最後騙得了技藝才思後,棄之。
這樣,省下來的族女還可以再去聯(lián)姻其他家族。
“如此說來,我被人白嫖了兩年半?”
許澤摸著下巴逐漸濃密起來的短須,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反思之中。
這年頭玩政商的心都好髒啊,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白嫖?”
“哦,就是占便宜的意思,”許澤解釋道。
“子泓看起來好像並不如何沮喪?”郭嘉嘴角抿起,頗顯好奇。
“還好,”許澤收起書信在懷裏,一邊樂觀的道:“這樣的巧思,我還有很多。”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許澤低頭狂吃片湯,幾塊麵疙瘩下肚,感覺暖洋洋的。
郭嘉聞言,也是錯愕走神:“吃……”
這心性也太好了。
“係統(tǒng)。”
在吃的時候,許澤順帶打開了穿越來伴生的係統(tǒng)。
一個很簡單的【生活係獎勵】係統(tǒng),他日常的所有行為,都能產(chǎn)生相應(yīng)的提升。
比如吃飯睡覺,可以增加【氣血】。
看書則能增加【學(xué)識】、【思維】,而這兩項最終和【智力】相關(guān)。
當(dāng)然,他平日裏並沒有什麼書看。
智力受當(dāng)世學(xué)識影響,一直沒有提升。
【宿主:許澤】
【武力:80.4】
【智力:61.1】
【魅力:69】
【氣血:66】
【武學(xué):無】
【天賦:無】
……
天賦怎麼獲得許澤並沒有明確的思路,但是他曾經(jīng)製甄氏家傳的側(cè)理紙時,得到過節(jié)【桑皮紙】為獎勵。
說明天賦也和長期專研某事有關(guān)。
“唉,好在,我也吃了兩年半的飽飯。”
氣血和武力都提升很高,在這亂世中,對付普通的毛賊已經(jīng)不在話下了。
加上自己體型健碩,眉清目秀,想來跟著遷徙的百姓一起走,不會被人盯上。
而且,本來穿越到這個吃人的亂世,隻想保命來著。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許澤思索許久,已有了去路打算,既然被人玩了,想要玩迴來隻能轉(zhuǎn)投曹營,待官渡勝後殺到鄴城,再讓他們好好找找自己的問題。
然而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傍上郭嘉。
現(xiàn)在的他,雖然也很貧窮,但是窮得應(yīng)該很有經(jīng)驗。
許澤偷偷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郭嘉正兩眼放空的發(fā)呆。
他輕咳了一聲:“奉孝兄,是否覺得棄袁而走,頗有不舍?”
“那倒不是,”郭嘉微微癟嘴,傲氣油然而生。
“那就是擔(dān)心丟麵子。”
“當(dāng)然更不可能,”郭嘉啞然失笑,“在下從不在意區(qū)區(qū)臉麵,時人評價,任他說之,有什麼好丟臉的?”
你不愧是逼王,明明就非常在意好嗎?
說話間,在市井口傳來了馬匹吵鬧之聲。
兩人轉(zhuǎn)頭看去。
見一名頭戴冠帽,麵容英俊儒雅,身穿周正褐色寬袍的儒生,正帶著同樣儒雅的二十餘人,六架馬車往外行去。
身後有一名英武非常,頗具華貴氣度的中年人追出來。
握著為首那人的手,一直苦口婆心的說著什麼。
但是那儒生始終在搖頭。
末了,拱手鞠躬而下,像是堅定拒絕。
貴氣中年人拂袖而去。
此時郭嘉在耳邊輕聲道:“那被氣走之人便是袁紹,袁本初。”
許澤嘖嘖感慨:“看人家這待遇。”
羨慕啊。
這是哪來的名士大儒,要走了,袁紹親自出來挽留,甚至還不惜被發(fā)好人卡。
“文若!”
許澤看著這夥人羨慕的時候,旁邊的郭嘉喚了一聲。
正待離去的儒生停下腳步,向市井裏望來,看到唿喚的人後,毫不猶豫快步走到攤位旁,合身坐下,不茍言笑。
“奉孝也棄袁公而去了?”
郭嘉點了點頭。
許澤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荀彧。
荀彧坐下的時候,可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是與眾不同,從裏到外散發(fā)著家資的味道。
“袁公失大義,非誌士所能投奔,想來奉孝也被他許以重利萬般拉攏了吧?這等做派,實非盛名之貌……”
荀彧語氣之中,滿是失望。
但是這句“許以重利”,郭嘉當(dāng)場呆愣了片刻,然後不動聲色的又點頭,俊俏的臉色微紅,卻仍淡然道:“嗯。”
然後他的眼眸微微晃動著掃向了許澤。
從他的眼神裏許澤能感受到一種求救的信息:別拆穿,千萬,不要……
嘖,說好的不在意區(qū)區(qū)臉麵呢?
許澤用眼神予以迴應(yīng),亦是稍稍晃了晃眼眸:那我的事,也不能說出去。
郭嘉眼睛稍稍瞇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
片刻間,兩人完成了短暫的眼神交流。
許澤哀歎道:“真沒想到,袁公竟是深藏這等篡逆之心,還以重利相請,如此做派,對我們仨這等清流賢才,簡直是一種折辱!”
“這位是?”
荀彧轉(zhuǎn)頭來,打量了許澤一番,依舊不茍言笑。
沒等許澤迴答,郭嘉忙道:“文若,這是在下舊友,頗具農(nóng)耕仁治之才,許澤,字子泓,中山無極人士。”
“哦!失敬,在下荀彧,字文若。”
“此離冀州,二位欲去何處?”
荀彧關(guān)心的問道。
許澤趁熱打鐵,忙看向郭嘉,滿臉堆笑:“我本欲遊山水,遊俠四方,但奉孝邀我一同迴潁川,盛情難卻。”
郭嘉的眼角抽動了一下,嘴唇幾次欲開動,最終咬了咬牙:“對。”
“那好啊,與彧同行可好?”
“如此甚好,路上亦有照應(yīng)。”
運(yùn)氣不錯,和荀氏的車隊去潁川,基本上可保安全了。
許澤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