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跟著下跪,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人,見到皇上這是從不敢想的,她受不住驚嚇,一下暈倒在地,也沒有人查看情況或者扶起來。唯獨林姣姣摸了摸她的鼻息,確定人活著,才鬆一口氣:可算留了個活的人證,不然真是洗不清嫌疑了。
忽然她反應過來了:等等,他們喊的是什麼?皇上?!!
媽耶皇上怎麼會到大理寺裏來!
果然穿越文都會碰到皇帝!
“大膽刁婦皇上跟前還不快快下跪!”大理寺丞馮均忍著手上的咬傷,朝她怒喝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拽拉著她,要她跟著下跪。
林姣姣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下跪,一雙眼睛看著地麵,生怕惹了個什麼殺頭之罪,可皇上卻走到她跟前,用扇子托起了她的下巴。
“是你?”皇上不免有些驚訝,眼前這人,不就是那天在陸將軍府上撞到自己的那個女子嗎?!
“你認識我?”林姣姣已然忘記那日自己撞到人的事情了,她露出疑惑神色,莫非自己穿越過來的前身,還跟皇上有過一腿?
皇上笑了笑,他做了一個擦鼻血的動作,林姣姣頓時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陸將軍的朋友!叫秦什麼來著?秦淵!對!秦淵!”
“大膽罪婦!”許霄氣得大罵一聲,這罪婦居然敢當場喊出皇帝的名字,真是在場的人一百個腦袋加起來都不夠砍頭的!
他怒喝道,“皇上的名諱是你一介草民可以直唿的嗎?”
可是話完了以後,他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這小女子,怎麼會知道皇帝的名字呢?
秦淵微微一笑,“看來林姑娘還記得我。敢問我的手帕洗好了嗎?是否可以歸還於我?”
“奧奧。”林姣姣急忙點頭,從衣袖內兜中掏出來一張手帕遞說道,“我洗幹淨了,”
她這時才注意到,這手帕也是明黃色的!自己洗手帕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貴人會是皇帝呢?!
秦淵接過手帕,微笑問道,“姑娘這幾日一直隨身帶著我的手帕嗎?”
“是呀,我第二天洗好了以後就帶在身上了,原本還想叫陸將軍幫我將手帕還給你,可是一忙起來就忘記了,對不起對不起。”林姣姣急忙解釋,心裏卻暗暗想道:要是早知道這是皇帝的東西,那豈不是早點拿出來在裴府門口晃悠,好讓她將自己和孩子的戶籍放出來!
如此一來,今天哪兒還有那麼多事啊!
想到這裏,她都要後悔死了。
“無妨。”秦淵麵帶笑意地聞了聞手帕,上麵有一股淡淡地藥草清香,這股氣味與尋常女子的胭脂氣味有所不同,但卻又讓他感到心曠神怡。
許霄幾乎不敢抬頭看皇帝,他攥緊了自己的手,大拇指甲內扣在拳頭裏,掐得自己手掌肉疼。
“陛下,臣不知你與林姑娘有舊情,”許霄低著頭看地麵,心裏可是一點都不希望皇帝開口讓他放人。
他大腦飛速轉動,想明白該怎麼開口了,這才微微抬頭說道,“林姑娘現在涉嫌命案,恕臣不能將林姑娘放出大理寺,以免亂了王法和朝綱。”
秦淵饒有興致地問他:“哦?什麼命案?”
“有人指證林姑娘是前南疆國公主,潛伏在大康王朝,想要借機複辟南疆國,她一怒之下便將證人現場殺害了。”許霄說著指向老漢的屍體,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人剛斷氣,屍首還在此處,未來得及處理,是證據確鑿!”
“放屁!你這狗官顛倒黑白!”林姣姣一想到是他耽誤了搶救,便忍不住怒罵起來,“明明是他癲癇病發作了,誘發心梗!如果不是你阻攔我搶救他,他現在早就喘著氣活過來了!”
“哦?果真如此嗎?”秦淵看向眾人,並將目光落在了馮均身上,驚得他整個身體都抖了一抖。
馮均是個怕惹事的,眼下自己領頭上司在旁邊,自己斷然地聽從許霄的話,去指認林姣姣的罪過。
他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林姣姣:可現在這個形勢來看,她好像是皇上的舊相識,若是聽從許霄的話指認林姣姣了,萬一,萬一這她以後成了皇上的貴妃,自己一家老小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真是惹不得啊!馮均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想道: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這……這個……”馮均上半身匍匐在地,屁股撅得老高,他打著囫圇說道,“小的,小的昨夜沒有睡好,方才審案期間打盹了,所以……所以真相未知,還請聖上治罪!”
說罷他急忙伏地磕頭,哪怕自己此時降罪被擼了官職,那也比一家老小受到牽連的要強得多!!
而且自己被降罪了,就不會得罪許霄了!
他這一隻求自保的行徑,引來了許霄陰惻惻的注視,可秦淵卻哈哈大笑起來,“許霄,你這底下的人,過的可都是戰戰兢兢的苦日子啊!”
“是臣管教屬下無方,讓陛下見效了,”許霄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怎麼做了。
他開口道,“陛下,既然真相未知,不如先將女犯關押在大牢,等調查明白後,在做審判。”
“否不然,天下人會嗤笑大理寺辦案不力,從今往後便會對大理寺產生質疑,這會影響到整個大康王朝的法治公正。”
林姣姣原本在驚歎馮均和稀泥的能力,這下許霄的話,一下子讓她明白了什麼叫做上位者的格局!
這話裏話外的,將一個小小的案件直接架到天下的法治公正上!
這不是格局是什麼?
“如此也好,”秦淵點頭道,“那就如林姑娘所說的那種,解剖查屍,找出證人真正死亡的原因。相信公道會證實真相的。”
許霄聽完皇帝的話後,立即下令,“來人!將她押下去!關進女囚地牢!”
“是!”幾個屬下應聲,站起來押住林姣姣,走向女囚地牢。
林姣姣不是第一次去女囚牢房了,所以她無所畏懼地昂著頭,走出了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
秦淵看著她被大理寺官差押走,慢慢發覺她與自己思念的柔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可她這個坦蕩的背影,卻讓產生新的興致:這女子看著不一般,應當不會是什麼殺害證人的女罪犯。
許霄看懂了陛下眼中的情意,他是斷然不能讓陛下對一個罪女產生好感的,萬一哪天她成為寵妃,那自己往後都不用在京城呆著了,不行,斷然不能給她機會再接近陛下!
眼下先打斷陛下的思緒,許霄恭敬問道,“陛下,您突然來訪大理寺,所因何事?”
秦淵笑了,“朕隨處走走,突然來到這裏,倒是打擾許大人辦案了。”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許霄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