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濃濃的木屬性查克拉的味道。
他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那片草葉，完全無視了口中濃鬱的澀味，以及從舌尖泛起的麻痹感。
「吐出來。」
一根手指強硬地擠入他的口腔，將那團被咀嚼乃至即將被咽下的草葉強硬地摳了出來。
神林雪見反射性地幹嘔，卻在下一秒有意識地放鬆了身體，直直向後倒去。
「一點毒芹葉而已。」他閉著眼，啞聲向身後的人匯報著他的身體狀況，「沒事的。」
甚至——
他感受了一下發(fā)麻的四肢。
隻需要幾分鍾，他的身體就能恢複過來。
「雪見，不要亂來。」
身後的人胸膛起伏了一下，嚴厲的聲音一如既往。
「亂來的是千手柱間吧？」神林雪見啞聲笑了，「千手佛間剛死就四處嚷嚷著要和宇智波結(jié)盟……哥哥，你給他收拾爛攤子還沒收拾夠？」
「雪見……」
千手扉間說不出話來。
和神林雪見相似的緋色眼眸中是壓不住的疲倦和無奈。
千手族裏的事情很多，他熬了幾個夜處理完事務(wù)才能抽時間來看雪見。
但是雪見和大哥的關(guān)係……
千手扉間不知道雪見為什麼如此敵視和厭惡大哥，甚至這種敵視是從雪見很小的時候就延續(xù)下來的……
「不要直唿父親的名字。」
最後，千手扉間張了張唇，避重就輕地告誡道。
神林雪見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聲。
雪見沒有聽進去。
千手扉間看出來了。
他的弟弟敷衍人的時候從來都是這副模樣。
千手扉間無聲嘆了口氣，將沒骨頭一般倒在他懷裏的人擺正了一點：「要不要迴族看看？」
他知道弟弟不喜歡千手，也……討厭父親。
但是，不管怎樣，父親死了，雪見都應(yīng)該去祭拜一迴。
「哥哥，千手佛間死之前沒告誡你們，讓千手離我遠點？」
神林雪見翻了個身，緋色的眼眸微瞇著湊到另一雙永遠平靜無波的同色眼眸麵前。
宇智波泉奈的眼力不錯，當(dāng)神林雪見的臉上突然褪去所有情緒時，他和千手扉間真的很像。
「……父親死了。」
千手扉間平靜地接受弟弟的審視，委婉道。
所以，不用完全聽父親的。
父親是在戰(zhàn)場上和宇智波田島同歸於盡的。
但在那之前，逐漸接觸千手權(quán)力的千手扉間就已經(jīng)從父親的安排中琢磨出了點意思：
雪見和千手其他埋在外麵的暗子不一樣。
父親放棄了雪見。
神林雪見懶散地倒了下去，抬起手臂遮住緋瞳中深沉的情緒：「哥哥，有時候還是要聽一下死掉的老傢夥的話哦。」
他被送出千手不是沒有原因的。
厭惡千手柱間算什麼？
千手族內(nèi)互相看不慣的兄弟大有人在。
他的罪惡在於……
「父親，忍者就該老老實實接受五年的訓(xùn)練，做十五年的任務(wù)，在二十歲的時候娶妻，然後拚命賺取傭金餵飽一家老小，最後在三十歲之前死在戰(zhàn)場上嗎？」
「自詡血脈高貴的貴族可以舒舒服服地過完一生，我們千手為什麼不行？」
「將自己視為工具，乖順地匍匐在貴族腳下，撿著他們偶爾丟下來的殘羹冷炙，將仇恨宣洩到其他沒有思想的工具身上……」
「這樣看來，忍者遭受的苦難很大程度上都是自找的吧？」
「控製平民獲得糧食，控製礦脈和鐵匠打造武器，然後挑一塊水土肥美當(dāng)做自己的地盤……以千手的武力，做到這一點應(yīng)該並不困難……」
那時的神林雪見才五歲，就已經(jīng)能麵不改色地說出讓千手佛間脊背發(fā)涼的話了。
然後他就被揍了一頓，還被壓著去跪了祠堂。
千手族裏教育小孩的老三樣：
揍人，跪祠堂，認錯。
神林雪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完祠堂。
成熟的心智讓他並不懼怕黑暗，也對麵前擺著的一排又一排千手族人的靈位毫無畏懼。
在大哥和二哥的求情聲中被千手佛間拎出來的時候，他仍舊跟個沒事人一樣。
「雪間，你知錯了嗎？」
千手佛間不知道自家這個從來都安靜又乖巧的老麼是怎麼說出如此石破天驚的話的。
他在關(guān)了人之後在千手族裏篩查了一遍又一遍，也沒找到那個用這些瘋言瘋語蠱惑他兒子的傢夥。
神林雪見沒覺得自己哪錯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這樣的話語他能背出一籮筐。
而上輩子生他養(yǎng)他的那片土地也用幾千年的曆史告訴他：
他沒錯。
「父親，你是在擔(dān)心宇智波嗎？」神林雪見歪著頭笑了，「把宇智波也拉過來不就可以了？天底下最強的兩大忍族聯(lián)手，誰人能擋？」
活人總是比死人重要。
宇智波族內(nèi)肯定也不是鐵板一塊。
隻要千手願意，總能拉攏一部分宇智波。
當(dāng)今天下最強的兩大忍族聯(lián)手，日後還有他大哥千手柱間和宇智波那位宇智波斑鎮(zhèn)著。
如此，讓忍者躋身貴族豪強之列，乃至淩駕於貴族豪強之上……
又會是什麼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