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警局。
裏頭忙碌的人們一見到馬洛迴來,立刻叫:“快來看,找到了!”
馬洛忙走上前。
看到電腦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來自機場的監(jiān)控。
監(jiān)控裏,黑發(fā)男人步入幹淨明亮的機場,神情平靜。
絲毫沒有殺了人的後怕。
站在機場裏環(huán)視一圈後,他步履穩(wěn)定地走到服務(wù)臺,與地勤人員對話。
似乎在購買機票。
“他買的是到哪兒的機票?身份信息調(diào)出來了嗎?”馬洛問。
“調(diào)出來了!”
迴答的是另一位同事,將自己的電腦屏幕轉(zhuǎn)動,給馬洛看上麵的護照信息。
“他叫……吳七?”
同事生澀拗口地念出護照上用拚音標注的中文名。
護照上的照片,男人著西裝打領(lǐng)帶,目光直視鏡頭,嘴角勾出淡淡的淺笑。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英俊且體麵的男人。
任誰也看不出,這樣一位男人,竟然是位潛藏的、極度危險的犯罪分子!
根據(jù)護照信息顯示,男人來自華國。
三天前,搭乘華國直飛普吉島的飛機,落地入境。
“要不要和華國官方聯(lián)係?”同事問。
“不急,”馬洛阻止,“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他又問:“他飛哪兒去了?”
同事又點開一張機票信息,“搭乘當天夜裏1:35分的fd8023航班,前往曼穀。”
“曼穀?”馬洛喃喃,“殺了人後的第一選擇不是逃出境,而是前往曼穀?他到底想幹什麼?”
下一秒,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什麼!
“我見過他!”馬洛驚叫。
————
三天前,午夜。
在曼穀休假的馬洛,半夜被督查電話吵醒,認命匆匆收拾行囊,趕往機場。
走進機場,他正在自助購買機上買著咖啡。
手中的硬幣忽然沒拿穩(wěn),咕嚕嚕往旁邊滾去。
馬洛追趕硬幣。
可硬幣卻被一隻黑色商務(wù)皮鞋踩到腳底。
“抱歉。”
一個好聽的男聲說著,撤開皮鞋,撿起硬幣,還給馬洛。
順著捏著硬幣的潔白修長手指往上望,馬洛看見了一位眼眸深如寒潭的英俊男人。
接過硬幣,馬洛迴答:“沒關(guān)係。”
男人繼續(xù)往前走。
馬洛看著男人的背影感慨:要是我也長成這個樣子,當初初戀也不會把我甩掉。
然後,他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繼續(xù)去買咖啡了。
————
馬洛懊悔地抓頭發(fā),“我竟然眼睜睜看著他從我身邊走掉!”
其他同事安慰,“你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兇手。”
“對啊,換個角度想,幸好不知道他是兇手,不然你一個人,那多危險!”
“不過真是巧,誰能想到自己要抓的殺人兇手,竟然和自己擦肩而過?”
“所以現(xiàn)在怎麼辦?”一位同事抱著手臂靠在辦公桌上,“聯(lián)係曼穀警方?”
馬洛端起水杯喝了口,情緒逐漸恢複平靜,“交上去的視頻怎麼樣?上頭看了沒?”
他聳肩迴答:“哪兒能這麼快?咱泰國的領(lǐng)導(dǎo)都是大忙人,今天交上去的資料,起碼得拖到下個星期才等得到迴複!”
馬洛皺眉。
半晌,他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你好,督查。關(guān)於阿普的案子,我這裏有了新進展……”
————
在馬洛打電話的時候,江景虞控製吳七在街邊炒麵攤上【進食】完一份炒麵。
是的,遊戲人物也會餓、也會累,也會想上廁所。
簡直真實得讓江景虞忍不住懷疑,這遊戲到底是不是遊戲?
但是,每次控製吳七上廁所,從第一視角往下望——
隻能看見厚厚的馬賽克。
江景虞便放了心,這的確隻是一個遊戲。
吃完炒麵,轉(zhuǎn)入大街旁邊的小巷。
到處都是閃爍燈光的廣告牌。
廣告牌上,是彎彎扭扭像小蝌蚪一樣的泰文。
江景虞的窗外已是黑夜,但遊戲裏卻是夕陽西下。
遊戲裏剛下過雨。
兩邊的低矮樓房,還在淅淅瀝瀝地滴著水。
吳七的黑色商務(wù)皮鞋踩進水灘裏,踩碎反著昏黃夕陽的漣漪。
越往裏走,越能聽到前方傳來的嘈雜聲響。
“轟嗡嗡……轟嗡嗡……”
要是有喜歡打拳的人站在這兒,定能一下子分辨出來,那是拳頭小腿落在沙包上的聲音。
在一間門口開著白熾燈的拳館前停下。
赤裸上身、隻穿著一條短褲,蹲在門口抽煙的青年看見他,笑起來,對吳七嘰裏咕嚕說了串泰文,又衝身後大喊。
隔了會兒,一個膚色黝黑的矮壯中年男人走出來,看見吳七,神色無奈道:“你怎麼又來了?”
吳七言簡意賅:“我要上臺打拳。”
中年男人:“我們這兒不收外國人。”
吳七仍是那句話,“我要上臺打拳。”
中年男人臉上的煩躁頭痛表情無比生動。
這個拳館,是在到達曼穀的第二天,製服了一個想偷吳七錢包的小混混後,逼問出來的。
江景虞原本以為來到曼穀後,會很輕鬆就找到那所謂最大的地下拳場。
但一進入偌大的城市,就像一滴水匯入大海。
作為外鄉(xiāng)人,別說最大的地下拳場!
就連小貓小狗一樣的地下拳場,他也找不到。
以為這個遊戲會像其他遊戲一樣,城市地圖一小張?
有次吳七迷路,江景虞試著拿手機搜曼穀地圖,再控製吳七跟著地圖走——
誒嘿,竟然走出來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所以在知道這個拳館有進入地下拳場的途徑後,甭管是不是那最大的,江景虞就像牛皮糖,賴著不走了。
昨天甚至在門口一站就是一天!
反正吳七在拳館門口站著,他江景虞可以蒙上空調(diào)被睡覺。
他完全將作為拳館老板的中年男人,當做了npc來攻略。
今天是第三天,是遊戲規(guī)定的最後時限。
江景虞不想再浪費時間。
但是拳館老板揮揮手,卻是一副“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表情,就要轉(zhuǎn)身進拳館。
江景虞忙在對話框裏打字:“讓你館裏的人和我打,贏一場,一千美元。我贏,你帶我進你們曼穀最大的地下拳場。”
老板頓時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吳七,好像沒聽到最後半句話,隻重複:“贏一場,一千美元?”
吳七點頭。
老板嗤笑,點燃一根煙:“年輕人,既然有這麼多錢,還上臺打拳拚命?嫌命太長?”
吳七:“我想當拳王。”
老板嗤笑更濃:“拳王?”
吳七再次點頭。
老板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他,抖落煙灰:“好,送上門的錢,不賺白不賺。但在和我的人打之前,得先讓我看到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