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並沒有想到認識第二天就能和魏纖溪縮短到這樣的距離，所以給她擦淚時大拇指甚至還有些發抖，司年歲將那隻手背在身後，垂眸看向魏平樂，用眼神暗示著什麼。
魏平樂這時也愧疚起來，小小肉肉的手抓住魏纖溪，如出一轍的狐貍眼清亮含霧，「媽媽，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四歲的小女孩暫且還不知道「出軌」是什麼意思，但是也能感受到不作為的父親和視自己為珍寶的母親，越是年少就越純粹，她分辨的出來自外界的愛意，就像媽媽和歲歲姐姐，她們對自己都很好。
另一隻手抓住司年歲，魏平樂童言無忌道：「那可以讓歲歲姐姐當我的爸爸嗎？這樣笑笑就不會難過了。」
此話一出，頓時讓已經不再相擁的兩人笑了出來，魏纖溪是覺得自己的女兒過於天真，司年歲則是在心裏暗暗比著大拇指，順便製定了先捕獲魏平樂的好感再逐步走進魏纖溪心中的計劃。
「笑笑，歲歲姐姐和媽媽一樣是女孩子，怎麼能當爸爸呢？」
沒想到第一次在魏纖溪口中聽到「歲歲」二字卻是這樣的話語，不過並不失落，司年歲蹲了下來與魏平樂平時，故作幼稚地說著真心話，「對哦，不過歲歲姐姐可以當你的媽咪，這樣你就有兩個媽媽了，好不好？」
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起初的難過已經逐步轉化為哭笑不得的無奈，魏纖溪垂眸看向蹲下後露出乖順發頂的司年歲，笑道：「怎麼你也跟著小孩子胡鬧？」
站起來後長長一條，幾乎比魏纖溪高了半頭，像剛剛抽出新苗的樹幹，司年歲笑著，滿身鮮活少年意氣，「怎麼能叫胡鬧呢，我很喜歡笑笑，讓我當她幹媽也不是不行啊。」
「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很是自然卻又親呢地點了點司年歲的額頭，反應過來後，魏纖溪都有些怔愣，一向距離感甚重的自己怎麼會對相識兩天的女孩如此隨意？
可是司年歲捂著額頭笑的模樣確實很傻，是根本就不會讓人設防的澄澈，魏纖溪抿抿唇，拉住了魏平樂的手，「好了，我們走吧。」
上車的時候，司年歲和魏平樂一起坐在了後排，她通過中央後視鏡看著魏纖溪垂下的眉目，不算濃墨重彩但繁密的眉下是鴉羽一般的眼睫，擋住了琥珀色的瞳孔及其中的眸光，但起伏的上目線與上揚的眼尾勾勒出天生的妖冶，令人更加好奇抬眸時的風情。
不過，魏纖溪啟動車輛抬眼的一瞬間，司年歲立馬收迴沒有掩飾好情緒的眼神，化作一臉單純的笑容，「魏姐姐，我們等會兒是去你家裏吃嗎？」
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眉眼彎彎的少女，魏纖溪搖搖頭，「家裏沒有菜，而且我的手藝也一般，你有想吃的店嗎？」
好吧，看來登堂入室計劃失敗。
司年歲笑著看向魏平樂，「笑笑，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想吃之前吃過的寶寶套餐。」
已經很迅速地調轉了方向，魏纖溪朝司年歲解釋道：「是一家日料店，不過有寶寶套餐，裏麵是些薯條、雞塊、粥，還有一個玩具。」
「嗯，那就這個吧。」
對口腹之慾沒什麼興趣，又或者說隻要能和魏纖溪一起吃飯，什麼都是美味的，司年歲看著情緒來去都快、現在已經笑得滿足的魏平樂，感到了些許無奈。
小孩子的一句無心之失，也不知會給魏纖溪帶來多少傷害。
所以，當到達商場門口，魏纖溪把店的名稱以簡訊發來就去停車後，司年歲牽著魏平樂，先拋出了引子，「笑笑，你看你媽媽多愛你，連地下停車場都捨不得你去。」
魏平樂沉默著，眸中愧疚漸深。
「不過當然，你今天難過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有爸爸媽媽陪著，你要是不難過才很奇怪。」
手心內包裹著魏平樂的小手，司年歲帶她走到電梯廳，柔聲道：「你媽媽已經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了，你可以說想要媽媽多陪陪你，但不應該說想要爸爸，是你爸爸拋棄了你們，他不是一個值得你需要的人。」
「歲歲姐姐，什麼是拋棄？」
又一次泛起水霧的眸子裏閃過不解，想到曾經詢問過魏纖溪得到的答案，魏平樂問：「意思是爸爸會有別的妻子，也會有別的孩子，然後不要媽媽和笑笑了是嗎？」
四歲的孩子能夠對「拋棄」有這樣的理解，司年歲感到詫異與心疼，隨後蹲了下來，用指腹擦拭著溫熱的淚珠，「不是他不要你們，是你們離開了這個爛人，以後歲歲姐姐陪著你們好不好？」
漂亮水潤的狐貍眼直視著司年歲，魏平樂順著心裏的好感點點頭，「那歲歲姐姐和我拉鉤，以後一定不能拋棄媽媽和我。」
一大一小的拇指勾在了一起，指腹蓋章的同時，司年歲眸中篤定，這世上誰都有可能離開魏纖溪，自己不可能。
電梯也正好在這時到達，剛剛從負一樓上來的魏纖溪見她們這樣，無奈地笑了，「你們倆這是背著我達成了什麼約定？」
「媽媽！」
蹦躂了兩步來到魏纖溪身邊，魏平樂抓住她的衣袖，仰著的眸光清晰明亮，「今天是笑笑錯了，以後不會再提他了，媽媽，我最愛你了。」
眼底竟然又有酸楚湧動，急忙咬緊唇憋住那股子眼淚，魏纖溪看向聳聳肩表示無辜的司年歲，明白一定是她在其中做了調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