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寧侯張府今天宴請了許多人,要麼是北平的大商賈、大士紳,要麼是京畿的小官僚,總結來說就一個特點——張家兄弟能欺壓的一類人!
“哎呀,王員外郎,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這不是李舉人嗎?你好你好。”
“老吳,聽說絲綢賣了不少錢?還逃了商稅是嗎?”
張家兄弟熱絡的和眾人打著招唿,剛被點名的商賈頓時嚇的瑟瑟發抖,趕忙擺手道:“張侯爺,小人沒有逃稅啊,您可千萬別瞎說。”
張鶴齡微笑道:“瞧你這模樣,本侯和你說笑的,莫緊張呀。”
“咱兄弟們不是許久沒聚了嗎?這次難得聚一聚,都別拘謹,放鬆點。”
誰敢放鬆啊,誰不知道你張家兄弟的德行?尋常被你們欺負的人還少嗎?
可這群被張家發請帖點名的人又不敢不來,來的人或許張家兄弟記不住每個人的名字。但不來的人,不好意思,他們兄弟肯定記得比誰都清楚!
這些年來,張家兄弟在京師可是沒少幹孽事,禦史言官們不知彈劾過多少次張家兄弟,可那又如何?
弘治皇帝哪一次處理過他們?盡管弘治皇帝知道這兩兄弟不堪,但每一次都對他們寬容的饒恕了,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他們兄弟是當今國舅,弘治皇帝愛屋及烏,那麼寵溺結發妻子張皇後,又怎會處理張皇後的親弟弟呢?
“諸位大清早過來,都刷牙了嗎?”
張家兄弟開口,將中廳聚著的一眾商賈士紳們問的一陣無語。
誰踏馬還能不刷牙嗎?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這不是沒話找話嗎?
一眾人雖然心裏吐槽,但麵上還是恭敬的對張家兄弟迴話。
“刷了就好,刷了可以再刷一次。”
“啊?”眾人被張家兄弟整的一臉懵。
張鶴齡對二弟張延齡道:“老二,你給他們介紹介紹皇家最新發明出來的牙刷。”
張延齡微笑著將牙刷拿出來,展示在眾人麵前,滔滔不絕的介紹道:“這種牙刷可是皇室發明出來的,你瞧這頭上的豬鬃毛多麼密集?牙粉和食鹽醮上去,配合得心應手的牙柄,保管你們刷牙很快樂。”
聽到是皇室發明的東西,這群人就算再傻,也開始紛紛從各種角度對這個不起眼的牙刷誇讚。
真心中多少帶著些許虛偽就是了。
畢竟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發明,就算便利惠民,但也僅限於此。
不過誰也不敢不誇,畢竟是皇家弄出來的東西,皇帝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張鶴齡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我們兄弟也覺得極好,說實在的,皇上日理萬機,皇後母儀天下,但如此忙碌之下,居然還想著吾等老百姓,這難道不是天恩降臨人間嗎?”
“今日吾等也能享受皇室才能享受的東西,實乃人生之榮幸呀!”
大明朝最先流行的東西,肯定是從皇宮出來的,皇宮會帶動民間流行趨向,比如穿衣、化妝、美食等等。
“你們現在走運了,能享受皇家才能享受到的牙刷,這樣吧,本侯便宜點給你們一同用一用。”
“一柄牙刷隻賣三兩銀子,童叟無欺,價格合理。”
你們想搶劫,大可以直接說,不必如此麻煩。
一個刷牙的東西,你買三兩銀子,能買三千多斤的大米,這不是搶劫是什麼?搶劫之前還要和你有說有笑賣力推廣,著實為難兩位侯爺了。
“啊哈哈,對對,價格合理,不錯,著實不錯,我買一柄。”
張鶴齡蹙眉,不高興的道:“你說啥?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什麼叫你買一柄?怎麼?嫌棄皇家的東西是垃圾嗎?”
被點名的那名可憐商賈兩股戰戰,急忙改口道:“不不,我說我買一吊。”
這一吊牙刷也就是十個,三十兩銀子。
張鶴齡拍了拍他肩膀,道:“不錯!你走運了,因為這些牙刷沒有什麼貨,你能搶到十吊,我真替你高興,好,二弟,給這位兄弟拿十吊牙刷過來!”
一吊三十兩銀子,十吊也就是三百兩。
那商賈如喪考妣,心痛到無法唿吸,心道張家兄弟是真狠!
今天來的人大概有二三十名,張家兄弟將牙刷全部給賣出去了,得銀接近8500兩。
眾人走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很開心的搶到了張家兄弟手中的牙刷。
望著八仙桌上堆積如小山的銀子,張鶴齡咂摸咂摸嘴巴,對張延齡道:“二弟此計甚妙也!”
“這簡直比鹽引還要賺錢,不錯,今天憑著我們兄弟的智慧,賺了這麼多錢,晚上加餐,我們吃肉!”
張延齡趕忙道:“大哥,還不能放鬆,咱們還要加快生產,民間百姓也能買呀。”
張鶴齡深以為然道:“不錯。”
張延齡笑嗬嗬的道:“一個牙刷三兩銀子,大明朝京師上百萬人口……我滴媽呀,我們要發達了,哼,沈萬三在我們麵前都不配提鞋。”
張鶴齡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一臉憧憬模樣的張延齡,問道:“二弟,你虎啊?你是大虎逼嗎?上百萬人口你賣還賣三兩銀子,踏馬的,這些百姓能把我們兄弟活剝了!”
“你是不是傻啊?士紳的錢我們能賺,商賈的錢我們能賺,貪官的錢我們也能賺,因為他們的錢不幹淨。”
“老百姓的錢都是踏馬的辛苦種地得到的,你敢這麼賣,就算賣不出去,皇上也要剝了我們!你是嫌族譜上的人太多了是不是?”
張延齡:“……”
“大哥,那,那你說多少錢一個呀?”
“一文錢一個!我們要做善事,要惠民,懂嗎?”
張延齡噢了一聲,道:“好!”
……
乾清宮,弘治皇帝正在認真的批閱奏書。通政司那邊送來了一批批奏疏。
弘治皇帝有些不解的看著內宦,問道:“怎麼忽然送來這麼多折子?”
內宦惶恐道:“皇上……都,都是彈劾壽寧侯和建昌伯的。”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不確定的問道:“這麼多奏疏,全部都是彈劾他倆的?”
這奏疏真正的堆積成了山,那兩兄弟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