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兄弟哀歎道:“二外甥,那些地都是咱們兄弟倆的命根子,養老錢啊。”
“現在地全部被焦芳收走了,單靠那點俸祿,我們怎麼養活侯府每月的開支?”
“你發發慈悲吧,和大外甥說一說,不要讓焦芳收我們的地了。”
朱厚煒微笑道:“舅舅言重了,你們在長蘆、兩淮還有上萬鹽引沒有兌換,侯府還有三千多畝田,這些收入怎麼都能讓你們安穩太平的養老。”
“焦閣老收的是宗教附庸的田地,怎麼?有宗教寺廟道觀將田產掛在你們名下了?”
張家兄弟:“……”
好吧,二外甥也不是好招惹的。
可是抱著賊不走空的道理,張家兄弟又將目光打量上了石桌上朱厚煒剛做完的畫卷。
張鶴齡道:“二外甥,這幅風雪畫好俊吶,送給大舅如何?”
朱厚煒點點頭:“大舅喜歡就拿去吧。”
“好好好!”
張鶴齡激動的道:“二外甥可不可以蓋個印章啊,隻有畫沒有章,沒有人知曉是咱二外甥畫的。”
“這以後放在家中裱著都不好看吶。”
朱厚煒搖頭道:“印章就不蓋了,舅舅還有事嗎?”
“沒了。”張鶴齡一臉失望。
沒有印章,我要這幅吊畫幹什麼?蓋上你蔚王的章,我們才能去賣個天價啊,沒有印章,這吊畫可謂是一文不值!
兩兄弟唉聲歎氣的離開蔚王府。
家中管事正在轎子旁邊候著,張鶴齡隨手將朱厚煒繪的畫遞給老管事,淡淡的道:“賞給你的!”
“老王啊,你跟著我們也幾十年了,平常我們也沒有什麼錢賞賜給你,念你忠心耿耿,這畫就賞給你了。”
張延齡對大哥的手段表示佩服,大哥這一手借花獻佛真是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分逼錢沒給,還給足了人情,整的好像很關心咱家老管事一樣。
王管事激動的道:“多謝侯爺,多謝侯爺!”
“侯爺,小人可以典賣這幅畫嗎?”
張鶴齡微笑道:“隨你,畫都賞給你了,你自己處理吧。”
轎子行到正陽大街。
老管事便要去當畫。
張家兄弟閑來無聊,也跟在後麵默默的逛著典當鋪子,看看能否淘到什麼寶貝。
“客官是典還是當?”
店博士老頭笑吟吟的過來接客,侯府管事老王道:“來當畫。”
“好的。”
這處典當鋪子是正陽街的老字號,童叟無欺,誠信經營,口碑極好。
當老王將畫卷拿出來侯,那老店家瞇著眼欣賞,口裏不由喃喃:“好畫,好畫啊!”
“這手筆,這筆力,這布局,這……”
“這幾把!”
張鶴齡不悅的道:“你就說多少錢便是。”
老店家一臉尷尬,但還是保持職業的微笑,道:“可惜了,沒有蓋章,價值要大打折扣,但一兩百兩銀子老夫還是願意給的!”
古董收藏這玩意,價值虛的狠,遇到喜歡的人,能開到數千兩,老店家做這一行幾十年了,對這幅畫的價值做好了評估。
三五百兩出手,京師的權貴們還是有大批人願意來買的。
若是遇到喜歡的人,上千兩銀子也未必沒有可能。
臥槽?
張鶴齡驚愕的看著他,這吊畫……還沒蓋章,值兩百兩?
這要是蓋上蔚王的印章還了得?
二外甥這平平無奇的畫,居然這麼值錢?
張鶴齡不信,哼道:“你在騙誰?當我們不懂行是嗎?”
他眼紅了,見不得自家管事賺這麼大一筆,於是故意點一點對方好好瞧一瞧。
老店家一臉尷尬,道:“老爺慧眼如炬,那小人也就爽快點,四百兩吧!”
嘶!
我踏馬讓你壓價,壓價知道嗎?
你怎麼還抬價了?你不知道老子會心疼嗎?
早知道這吊畫這麼值錢,他說什麼也不賞賜給老王了啊 !
自己拿著賣不香嗎?
他可以不賺錢,但絕對見不得自家管事這麼賺錢。
“放屁!”
“你再好好瞧瞧!別被打眼了!”
老店家歎口氣,道:“實不相瞞,小人是真瞧著這幅畫極好,小人隻是略懂一些,若是遇到懂行的或許會給的更高。”
“這幅畫好似有著吳中大家吳寬的意蘊在裏麵,若是吳寬的學生,蓋上印章,怕五百兩朝上也有可能,但得是出名的學生才行。”
“唔,這樣吧,五百兩,一口價,老夫不能再加了,你們若是覺得可以老夫就拿了,若是不行那就今日無緣。”
張鶴齡再次倒吸涼氣。
尼瑪的,一會兒你給加到五百兩了?!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張鶴齡還要再說。
府上管事趕忙抱住張鶴齡。
老爺啊,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為我好。
五百兩……老奴滿足了啊!
老王感激涕零的看著張鶴齡,這一下子將張鶴齡給架的不知所措起來。
“就這麼說,五百兩,成交!”
錢畫交割,壽寧侯府管事老王激動的對張鶴齡道:“謝謝老爺,謝謝老爺為小人著想,小人感激老爺!”
我感激你媽呢感激!
張鶴齡麵皮都在抽搐。
迴到府邸,張延齡呆呆的看著張鶴齡,顫抖的道:“大,大哥……五百兩銀子啊!”
“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以前咱們可以不屑一顧,現在……五百兩啊!”
“大哥你就這麼輕飄飄的送給老王那老狗啦?”
張鶴齡嘴角扯了扯,重重的道:“胡鬧!老王兢兢業業,伺候我們這麼多年,施舍他點錢財怎麼了?”
“沒覺悟的東西!”
張延齡豎起拇指:“大哥真是高風亮節!小弟佩服,佩服啊!”
等張延齡離去,張鶴齡端著茶盞的手都在顫抖,一口茶猛地灌進去。
“啊!好燙,噗。”
老王聽到叫聲,趕忙從外走進來,張鶴齡大怒道:“你不知道府上規矩不能先邁左腳進屋?”
“扣你一個月工錢!”
老王:“???”
他娘的,造孽,造孽啊!為什麼二外甥的畫會這麼值錢?不蓋章也踏馬這麼值錢?
他畫的就那麼好?我怎麼覺得那麼稀疏平常啊?這不合理,這不合理啊!
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