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清晨,陽光懶洋洋地灑在應天的街頭巷尾,空氣裏還帶著點昨夜酒宴的餘味。
藍玉揉著宿醉未消的太陽穴,坐在自家院子裏,端著一碗醒酒湯咕咚咕咚灌下去,嘴裏嘀咕著:“昨兒喝得太猛,頭疼得跟被誰拿錘子敲了一宿似的。”
他剛放下碗,就聽見傅友德那慢條斯理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離間計的事兒,你不是想知道嗎?我給你講講!”
藍玉一聽這話,眼睛刷地亮了,像是餓了好幾天的大狗瞧見了骨頭。他可是大明軍中第一猛將,自視甚高,眼高於頂,能讓他感興趣的事兒還真不多。
他拍了拍大腿,咧嘴一笑:“快說快說,別賣關子!”語氣裏透著幾分急不可耐,手指敲著桌子,發出“咚咚”的輕響,像在催促個磨蹭的老牛。
傅友德也不吊他胃口,慢悠悠地把整個離間計全盤托出,講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藍玉越聽越驚,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這……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跳了跳,“第一次離間計還沒完,又套了個第二次,愣是讓敵人自己撞進真相的坑裏,這心眼兒也太毒了吧!”
他頓了頓,瞇著眼瞧了傅友德一眼,“難怪你這老狐貍這麼有自信,這計策,嘖嘖,簡直是殺人不見血啊!”
“可不是嘛!”傅友德笑得一臉得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還真是小看了那小子,朱允熥這腦子,轉得比風車還快!”
他放下杯子,眼神裏閃著幾分欣賞,像個老教師誇自家得意門生。
藍玉靠在椅背上,摸了摸下巴,嘀咕道:“哼,我還以為他就靠嘴皮子厲害,沒想到還有這手腕!”
他頓了頓,嘴角一撇,“不過,就算離間計再毒,我這老骨頭還是有點不服氣!”
他可是大明軍方第一人,戰場上殺敵無數,哪能這麼輕易被個毛頭小子折服?
傅友德瞧他那副不服氣的模樣,起身四下瞅了瞅,揮手屏退了周圍的侍女和下人,壓低聲音,像個地下黨接頭似的:“現在你我二人的前路已經明擺著了。”
他湊近了點,語氣裏透著幾分神秘,眼神裏卻帶著一絲狡黠。
“啥前路?”藍玉皺了皺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他隨手一抹,滿臉疑惑。
“黃子澄那幫文官不是整天嚷嚷什麼‘狡兔死走狗烹’嗎?還說什麼皇帝早晚會對咱們這些武將下手,功高震主啥的!”
傅友德冷笑一聲,語氣裏滿是嘲諷,“這話聽著就跟放屁似的,可李善長的事兒不就擺在眼前?”
藍玉一聽這話,嗤笑一聲,差點沒把嘴裏的茶噴出來:“功高是肯定的,可震主?笑話!坐在龍椅上的是朱元璋,從乞丐爬到皇帝的狠角色,什麼樣的功勞能震住他?他要是怕這個,早把自己震下去了!”
他擺擺手,滿臉不屑,“那幫文官就是吃飽了撐的,整天瞎嚷嚷!”
“話是這麼說,可李善長的事兒你不能當沒看見吧?”傅友德瞇著眼,語氣沉了沉,像在提醒個粗心的學生。
“李善長那是活該!”藍玉大手一揮,聲音洪亮得像打雷,“那老小子睚眥必報,心眼兒比針尖還小,壓根兒沒宰相的胸襟!皇上念他多年跟隨才給了他那位置,結果呢?蒙蔽聖聽,還跟胡惟庸搞什麼謀反,自作孽不可活!”
他冷哼一聲,端起茶杯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濺了點出來,灑在袍子上,他也不在意。
傅友德點點頭,語氣卻更沉了:“藍玉,朝廷裏的事兒你不是不知道。三皇孫朱允熥跟朱允炆的奪嫡大戲,已經擺上臺麵了。如果最後是朱允炆那小子坐上了太孫位,你想想,咱們怎麼辦?”
藍玉一愣,低頭垂眉,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那小子懦弱得跟個娘們兒似的,我瞧不上他!龍椅上要是坐了這麼個貨,你服氣?我可不服!”
他皺著眉,腦子裏閃過朱允炆那張斯文白淨的臉,忍不住撇了撇嘴。
“還有,皇上會放心嗎?”傅友德壓低聲音,眼神裏透著幾分冷意,“就算皇上放心,那幫江南文官能放過咱們?他們巴不得把咱們趕盡殺絕,好清清爽爽地抱朱允炆的大腿!”
“你的意思是……”藍玉瞇起眼,隱約猜到了什麼,手裏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幫三皇孫,奪太孫位!”傅友德一字一頓地說,語氣堅定得像在宣誓,“這是咱們唯一的出路!”
他頓了頓,瞧了藍玉一眼,“離間計珠玉在前,你還不信他有這個本事?”
藍玉沉默了會兒,皺著眉嘀咕:“就算他計策毒,我還是低不下這頭!我希望他能拿出真本事讓我服氣,心甘情願跪下,而不是靠皇位和權威壓我!”
他頓了頓,眼神裏閃過一絲倔強,“太子朱標就是這麼幹的,我服他!”
傅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臉高深莫測:“那你就得去見見他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袍子,“我這老骨頭深居簡出,連皇上的宴會都不愛摻和,今天特意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事兒!”
藍玉歎了口氣,擺擺手:“也罷,我去看看他!”嘴裏雖這麼說,心裏還是有點不服,像是頭倔驢被硬拽著往前走。
他洗漱完畢,隨手提了點禮品——兩壇子老酒和一包茶葉,敷衍得不能再敷衍——就晃晃悠悠往朱允熥的府上走去。
可剛走到一個岔路口,迎麵跑來個小廝,手裏拿著一張畫像,衝他用力揮手,喊道:“涼國公!涼國公!”
藍玉定睛一看,差點沒嚇得跳起來——那畫像上的人,眉眼鼻子跟自己一模一樣,活靈活現,像是從鏡子裏蹦出來的!
他揉了揉眼,嘀咕道:“好家夥,這要是會動,我非得撕了不可!”
“你是?”藍玉皺著眉,打量著那小廝,手裏的禮品差點沒拿穩。
“公爺,我是三皇孫的手下!”小廝咧嘴一笑,點頭哈腰,語氣裏透著幾分得意,“殿下知道您要來,特意讓我們拿著畫像在這兒堵您!”
“他知道我要來?”藍玉一愣,腦子裏嗡的一聲,像被雷劈了,“劃重點,‘我們’?”
他四下瞧了瞧,果然發現路口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手裏也攥著畫像,像是埋伏好的狙擊手。
“嗯嗯!”小廝點頭如搗蒜,笑得一臉燦爛,“殿下算準了您會走這條路,讓我們在幾個路口都守著呢!”
藍玉傻眼了,腦子裏瞬間蹦出離間計那茬兒,心想:這小子,難不成是個活諸葛?
他咽了口唾沫,嘀咕道:“他咋知道我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