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決定的事兒啊,那是八匹馬都拉不迴來的。不過,禪師我掐指一算,陛下之所以沒點頭,多半是許久沒沐浴佛光了。勞煩司徒大人出個主意,讓陛下到城外的皇覺寺走一趟,其他的事嘛,大人您就不用操心了。”
司徒大人一聽,眉毛挑得比城門還高,眼角微微抽搐,像是在心裏盤算著這趟差事到底有多麻煩。他瞇著眼打量了和尚一會兒,才慢悠悠地開口:“就這麼簡單?”
和尚笑瞇瞇地點點頭,那笑容跟個彌勒佛似的,溫和得讓人挑不出刺兒:“對!就這麼簡單!
說完,他一甩袖子,飄然離去,步子輕快得像是腳下踩了朵雲(yún),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迴去聽信吧,小僧告辭”。
司徒大人站在原地,望著和尚遠(yuǎn)去的背影,嘴裏嘀咕了一句:“皇覺寺一遊?唉,這活兒聽著簡單,做起來可真是個大麻煩!”
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了這事兒會讓自己頭疼好幾天。
鏡頭一轉(zhuǎn),來到孝陵。朱元璋爺倆正在那兒散步。朱元璋一身龍袍雖不張揚,但那股子威嚴(yán)卻是藏都藏不住,走起路來步履穩(wěn)健,眼神犀利得能把人看穿三層。
朱允熥攙著他,腳步輕快,臉上帶著三分恭敬七分機(jī)靈,活脫脫一個懂事又伶俐的小輩模樣。
爺倆正聊得起勁兒,冷不丁瞅見遠(yuǎn)處一群內(nèi)侍耀武揚威地朝皇宮方向衝。那架勢,比街頭賣藝的還要張揚三分,個個昂首挺胸,手裏還攥著什麼東西,嘴裏吆五喝六,活像一群剛從雞窩裏放出來的公雞。
朱元璋眉頭一皺,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一塊兒,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屑:“這太監(jiān)啊,曆朝曆代都少不了。熥兒,你得記住,他們的性子,近了不遜,遠(yuǎn)了就怨。對這種人,管得鬆了不行,軍權(quán)更是半點不能讓他們碰!唐朝那幫宦官,隨手就能廢立天子,前車之鑒,可就在眼前啊。”
朱允熥趕緊點頭,模樣乖巧得像是剛從書院出來的優(yōu)等生,臉上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認(rèn)真聽講”表情,心裏卻暗自嘀咕:“皇爺爺這是在給我上課呢,還是在敲打誰?我可得留個心眼兒。”
他一邊應(yīng)和,一邊偷瞄朱元璋的神色,生怕漏掉半點線索。
就在這時,刑部尚書楊靖從午門走了出來。這楊靖,模樣端正,氣質(zhì)硬朗,走路帶風(fēng),活脫脫一副“鐵麵無私”的標(biāo)配。
他身穿官袍,腰板挺得筆直,眼神犀利得像是能把人戳出個窟窿來。他一眼就瞧見了那群內(nèi)侍,正吆五喝六地橫衝直撞,頓時火氣蹭蹭往上冒,臉都黑了半邊。
“站。 睏罹敢宦暣蠛,聲音洪亮得能把街邊的麻雀都震下來,氣勢十足,頗有幾分包拯審案的架勢。
內(nèi)侍頭子胡三轉(zhuǎn)過身,臉上堆著幾分不情願的笑,語氣裏卻透著三分挑釁:“喲,尚書大人,有啥事兒?”
楊靖冷笑一聲,眼神冷得能凍死一頭牛:“皇上早有旨意,內(nèi)侍出宮不許擾民!你們倒好,耀武揚威的,還想找人給你們淨(jìng)街不成?”淨(jìng)街可是皇帝出行的專屬待遇,這話一出,等於直接把胡三按在地上摩擦。
胡三一聽,頓時慌了,手忙腳亂地辯解:“大人,您可別亂扣帽子!雜家哪敢!”
他一邊說,一邊偷瞄楊靖的臉色,心裏暗罵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怎麼就撞上了這尊煞神。
楊靖懶得跟他廢話,目光一掃,落在了胡三手裏那錦盒上,語氣更冷了三分:“你手裏拿的啥?”
胡三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迴道:“這可是武官獻(xiàn)給皇上的東西,大人您管不著吧?”
他這話說得底氣不足,眼神飄忽,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獻(xiàn)給皇上?”楊靖二話不說,上前一步,直接搶過錦盒,動作快得像是街頭搶燒餅的老手。
他打開一看——好家夥,裏麵躺著一顆拳頭大的珍珠,晶瑩剔透,潤澤得像是剛從海底撈出來的寶貝,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晃得人眼花。
胡三見狀,立馬跳腳,聲音都拔高了八度:“楊大人,您私自查看貢品,這可是死罪啊!”
他一邊嚷嚷,一邊朝周圍的內(nèi)侍使眼色,打算來個群起而攻之。
楊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定得像是剛吃了一碗冰鎮(zhèn)綠豆湯。他掂了掂那珍珠,慢悠悠地說:“世上哪有這麼大的珍珠?一看就是假貨,小人想蒙騙皇上罷了!
說完,他手一用力,“啪”的一聲,那珍珠直接被摔成了粉末,散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場珍珠雪,空氣裏還飄著點淡淡的粉塵味。
胡三目瞪口呆,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臉漲得通紅,指著楊靖的手直哆嗦:“楊靖,你……你這是找死!”
他這一嗓子吼出來,周圍的內(nèi)侍唿啦啦圍了上來,眼看著就要動手,氣氛劍拔弩張,頗有幾分街頭混戰(zhàn)的架勢。
遠(yuǎn)處的朱元璋和朱允熥正好瞧見了這一幕。朱元璋瞇起眼,語氣裏帶著幾分考校的意味:“熥兒,你覺得楊靖這人怎麼樣?”
朱允熥心裏咯噔一下,暗想:“皇爺爺這是要試探我呢,還是在試探楊靖是不是我的人?”
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嘴上卻不慌不忙:“楊靖啊,洪武十八年入仕,洪武二十五年就當(dāng)上了刑部尚書,可見皇爺爺對他恩寵有加。中正耿直,斷案如神,妥妥的洪武能臣!不過吧,他的辦案手段,未免有點兒……嗯,簡陋了些!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誇了人,又留了餘地,還順帶拍了朱元璋一把馬屁。
朱元璋聽完,瞪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隻是追問道:“那楊靖摔珍珠這事兒,你怎麼看?”
朱允熥微微一笑,語氣平穩(wěn):“他對皇爺爺忠心耿耿。”
說完就閉了嘴,既不提自己,也不評價太多,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小模樣。
結(jié)果,換來的是朱元璋一記響亮的“龍爪手”,狠狠拍在他屁股上,聲音清脆得像是敲了個銅鑼。
朱允熥疼得一咧嘴,卻不敢吭聲,隻能揉著屁股聽朱元璋教訓(xùn):“熥兒,你得記住,皇帝坐龍庭,一舉一動都被天下盯著。對別人來說是小事,可對皇帝來說,半點馬虎不得。依咱看,楊靖這事兒辦得有四好!”
朱允熥趕緊豎起耳朵,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