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看著端坐在辦公桌前，身上的中山裝被他穿得沒有一絲褶皺，胸口的袋子裏麵放著支鋼筆，認真工作的劉秘書。
心想，這就是這個年代標準知識分子的形象吧。
林清開口道：“劉秘書，你好。”
“嗯？”劉秘書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林清，示意她想說什麼事情繼續說。
“四車間的車間主任是誰？”林清詢問道。
“劉佳麗，林主任你是要有事情要和她商量嗎？有的話我可以陪你去找她。”
“不用不用。”林清搖頭，沒想到最後還是和老熟人搭檔做事情，這樣也好，生產這塊她也不怕有人在裏麵搞小動作了。
林清繼續開口道：“我和她認識，我自己去找，謝謝劉秘書了。”
林清蹦躂著找到劉佳麗，隻見她正拿著一疊資料生氣呢。
便上前問道：“劉姐，這是咋了？”
劉佳麗一看是林清，拉著她在對麵的板凳上坐好，把資料遞給林清：“你說得對，那些人真的動手腳了，沒想到還這麼快。”
林清翻開劉佳麗給的資料，是統計紡織廠會用縫紉機以及針線活不錯的。
厚厚的一疊紙，隻有七八個人寫得會，其餘人全是不會。
這麼大的紡織廠，少說也有幾百號工人，加上年代特殊，怎麼可能隻有七八個人會用縫紉機？
估計是周來福等人通知下去，讓他們別配合唄。
林清笑道：“隻會用這些上不得臺麵的手段。”
“是啊，小林你說怎麼辦？就這七八個人還多數是四車間的呢。”劉佳麗就是害怕周來福他們會使絆子，所以才昨天和林清聊完，便抓緊去統計了，結果還是晚了。
有個和她關係不錯的老師傅解釋道：“劉主任，不是我們不願意去，是周副主任他們說了，要是去了新車間，二車間以後就別迴來工作了。”
劉佳麗聞言急忙開口道：“人事調令又不是他周來福負責，你們怕什麼。”
女人歎了一口氣才解釋道：“是不用周副主任負責，可是新開設的成衣車間如果沒有業務，幹不下去了我們該怎麼辦？還不是得迴到原車間，到時候周副主任為難我們又該怎麼辦？”
聽完後，劉佳麗還有啥不明白的。
隻能又跑了幾個車間統計數據，直到把紡織廠所以車間全部統計完。
到最後也隻有兩個人配合。
林清聽完後，看著手中的資料開口道：“前期夠了，後麵做出成績他們再想來我也不要了！”
“怎麼說？”
林清：“劉姐，這些人都怎麼樣？”
“這些人家裏麵都有縫紉機，會做衣服褲子，手藝都還行，人也不錯。”劉佳麗開口道：“我這邊的人給你抽過去吧，最近不知道咋地，沒多少訂單，分給我們車間的活更是少得可憐，他們一個個喊沒事做呢。”
說到這兒，林清才想起自己還有件大事沒和劉佳麗通氣，便把四車間以後要專心生產牛仔布料的事情和劉佳麗說了。
劉佳麗倒是不意外，幾個車間就他們任務最少，無論是重組，還是轉業都會安排在他們車間。
“行，我安排下去。”
“我把王師傅和張師傅兩人也要到四車間了，怎麼做他們都會。”林清繼續說著：“就麻煩劉姐盯著生產了，至於本子的幾個人也麻煩劉姐通知下去吧，前期就要這幾個。”
“行。”兩人聊著天。
林清讓劉佳麗中午早點去吃飯，自己得和梅師傅學新菜，到時候肯定又會被梅越景逼著再露一手。
劉佳麗笑道：“梅師傅手藝這麼好，你能跟著學就偷著樂吧，我可聽說了以前外賓館想把他招過去，梅師傅都不願意呢。”
說完還不忘打趣林清：“到時候出師了做給我們吃啊。”
“行，隻要我能出師。”
不過，梅越景的一身手藝，林清覺得自己學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出師。
果然，林清中午又學了一道新菜，本以為能休息了，梅越景便開口道：“中午這道大菜你來做吧。”
林清的麵前擺著不少豬下水，是昨天紡織廠找關係才收來的。
林清苦著臉，她就知道，自己離不開大鐵鍋。
幸好豬下水都是收拾幹淨的，不然她覺得自己一定會中途跑路的。
想了下，林清便開口道：“我做一道幹鍋肥腸吧。”
*
林清帶著肖文屹在紡織廠食堂解決了中午飯。
但是她的糧食關係和糧票之類的還沒轉過來，所以就在劉佳麗那裏換了點紡織廠專用的飯票。
等吃完後，林清兩人才去供銷社買縫紉機。
“張姐。”林清朝著張喜燕打招唿。
“小林啊，你來買布料？”張喜燕驚喜抬頭，然後開口道：“你是不是又弄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今天有人來找我買什麼牛仔褲，我聽都沒聽說過。”
林清沒想到，不過是周玉瑤昨天穿出來走了一圈，就能引起這麼大的蝴蝶效應。
衣食住行這四個行業，裏麵果然有無盡的潛力。
她開口道：“對，紡織廠生產了一款牛仔褲，估計再過段時間就能送來了。”
“牛仔褲？好看不？”
“張姐，這可是我設計的。”
張喜燕一聽這話，便擺手道：“你設計的就沒有不好看的，要不你也給我做一條牛仔褲？讓我趕在潮流的最前線。”
潮流二字是林清和張喜燕偶然聊天的時候說起的。
就被她記住了。
“行啊，我和紡織廠打申請到時候給你送一條。”林清暗自琢磨，也不知道給供銷社承包工作服，馬廠長會不會同意。
供銷社誒，每天人來人往最多的地方，要是員工都能上身，這不是現成的活招牌？
林清在心中記住想法，開口道：“這樣，張姐我測一下你的身材尺寸，到時候紡織廠同意了，我就給你定做。”
“那感情好。”張喜燕拿出布尺遞給林清。
林清收好各項數據開口道：“張姐，我是來買縫紉機和手表的，就不和你聊了啊。”
“行，我叫人來接待你們。”張喜燕主要負責的就是布料這一塊，所以林清說的那兩樣，她都不熟悉。
幹脆找到專門的負責人開口道：“趙姐，這兒有兩個人要買手表和縫紉機，麻煩你好好接待下。”
本來還在嗑瓜子的趙玉華一聽，便把手上的瓜子裝包裏麵，笑道：“喜燕，你說啥話呢，你朋友我肯定要好好接待啊。”
趙玉華臉上掛著淡笑，看向林清：“小同誌，這是我們這兒所有的手表，你要看哪一塊？都可以上手試的。”
林清和肖文屹麵麵相覷。
身後有人果然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