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傑很少見林清這麼執拗的姑娘。
都說了做不了還不信，心中暗想這就是個長得好看但沒腦子的人。
但還是開口道：“你要的量多不多？不多我就送你，多的話就得拿錢買了。”
林清見有戲，便連忙問道：“我想要五斤鴨絨，同誌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你們工作這麼辛苦，我怎麼好意思免費拿你們的東西？”
胡曉傑這下又覺得林清說話還挺中聽，別看他們有正經工作，但是出去相親或者別的。
經常被白眼。
就因為他們一身的味道。
胡曉傑被說得心中舒服，態度也好了不少，他開口道：“五斤不多，附近農戶都會把鴨絨毛收集做枕頭什麼的，我去他們那裏給你買點。”
他又想了下還是勸了一句：“我們養鴨場都是養的肉鴨，鴨毛挺一般的。”
林清聞言急忙搖頭：“謝謝同誌了，我也是病急亂投醫，瞎想辦法。”
說著，林清從包裏麵掏出十塊錢遞給胡曉傑，詢問道：“同誌，十塊錢夠嗎？”
胡曉傑沒想到林清給的這麼大方，而且自己事情還沒辦好呢，她怎麼這麼信任自己，不怕自己裝了錢跑路嗎？
便推辭道：“我給你弄到了，再給錢吧，而且哪裏用得到這麼多，三四塊就夠了。”
林清還是強硬地把錢塞給胡曉傑：“同誌，你幫我收鴨毛不也得要錢？多得就當辛苦費了。”
她現在敢給錢出去，是因為現在人做事都講究信譽，尤其是胡曉傑這種有正式單位的。
給錢給得這麼大方的原因是她確實占了大便宜。
這個時候鴨絨等物資都是國家統一管控，收購價都得三四十一公斤。
也就是他們這裏是個小縣城，加上鴨絨出絨量比較低。
上麵才沒有強製讓交上去。
而是養戶自己安排。
林清雖然不是大方的人，但也不會多占別人的便宜。
尤其是這個靠苦力掙錢的人。
胡曉傑見推辭不過便開口道：“同誌，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收最好的鴨絨，對了同誌你住在哪裏，我給你送過去。”
林清給的信任太多了，讓胡曉傑生出了一種一定要把事情做好的衝動。
“我住你們附近的家屬院裏麵，我叫林清。”
胡曉傑一聽，心中一沉，她住家屬院是不是說明她已經結婚了？丈夫還是個軍人？
哎，好不容易碰上一個不嫌棄他們的，結果還沒緣分。
“同誌，我到時候自己來拿就行，免得你再跑一趟。”林清見胡曉傑不說話，以為是覺得距離太遠了。
“不用，我給送過來。”胡曉傑連忙搖頭，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迴去就找一下，最次明天下午就送到你手上。”
林清心上一喜：“那感情好，胡同誌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鴨絨算是解決了，但是用什麼布料給裝進去呢，林清開始泛起難，時下的布料基本沒有防水的功能。
公交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前行。
本以為會這樣搖到縣城，卻沒想到車在爬坡爬到一半時，竟然打起溜來。
車輪胎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像魔音一樣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麵。
因為車向下滑動，導致車頭高高翹起。
嚇得一車的人瘋狂尖叫。
林清連忙抓住前麵車的靠背，厲聲開口道：“抓住一切固定住的東西，都別叫，不要影響司機開車。”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蓋過了放聲尖叫的眾人。
車上不多的乘客，連忙抓住能穩住身體的東西。
可這時，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孩，不知怎麼的，沒坐穩，從座位上摔倒，一路往下滑。
林清見此情況嚇得一身冷汗，後麵也傳來女人的嚎叫聲：“小晨，小晨。”
她連忙伸出腳，將小孩擋住，防止他繼續往下滑。
又空出一隻手，用盡全身力氣，將小孩提了過來，塞到兩腿中間：“別動，別哭，抓著我的腿。”
身後慘叫的婦女見孩子被人接住了，才鬆了一口氣。
也緊緊地抓住前車座椅。
緊張地看著窗外的地形。
看得出來司機師傅真的是個老手了，通過點踩剎車等各種方式，試圖降低車下滑的速動。
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眾人不敢說話，都緊張地看著司機的操作。
可下一秒，他們已經看見了防止車墜落的大石塊。
眾人暗道不妙，又要放聲尖叫起來。
林清也被嚇得一身汗水。
她在心裏麵琢磨著，狗逼老天爺玩她呢。
上輩子二十多歲就噶，這輩子二十多歲還得噶？
那她重生一次的意義是什麼？浪費資源？給狗逼老天爺衝業績？
離大石塊越來越近了，林清兩腿中間的孩子也嚇得吱哇亂叫。
但是此時此刻，她已經沒心情再管其他的。
隻絕望地看著車下滑。
可離大石塊還有一米左右的時候，車突然剎住了。
因為剎車太猛，發動機發出一陣一陣的轟鳴聲。
車也跟著顛簸。
不過沒多久，車徹底停穩。
一車的人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嗷嗷地哭了出來。
林清也不例外，眼眶微紅，正想掉兩滴眼淚，她兩腿中間的孩子比她先哭了起來。
“哇……媽媽，我要媽媽。”
林清連忙將孩子抱了出來，正打算看下有什麼受傷什麼的，一年輕女人已經衝了過來。
抱著小男孩安慰道：“小晨，媽媽在，你沒事吧？”
她看小孩媽媽來了，便站起身想下去看看林清情況，卻被女人抓住了手。
“同誌，你好，我叫文芳。”女人緊緊握著林清的手：“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推了推還在掉眼淚的男孩開口道：“快，小晨快謝謝你的救命恩人。”
張晨吸了吸鼻涕，紅著一雙眼睛：“謝謝......嗝……謝謝你。”
可文芳覺得幹巴巴的道謝不夠：“快，跪下來給你救命恩人磕兩個頭。”
剛才要是沒有許依依將孩子抓住。
按照剛才的情況，張晨得從車頭滾到車尾，怎麼也要碰出一個好歹來。
林清聞言，連忙扶起打算下跪的張晨，製止出聲：“嫂子，你這說的啥話呢，就算我不救，別人也會救的，嫂子你好好安慰一下小晨吧，我看他被嚇著了。”
“可是。”文芳還想說話，卻被林清拒絕了。
“嫂子，我下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