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多鑲白旗步卒完全放棄了硬弓，轉(zhuǎn)而挺起長槍主動向前。


    身後沒有長槍的旗丁也拿著刀盾不斷跟上，旗丁很快結(jié)成一個巨大的步兵方陣，反向著秦山壓來。


    軍陣厚實，尼堪看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自得。


    轉(zhuǎn)頭看向身邊徹底對自己無言的眾章京，尼堪伸出馬鞭指向鑲白旗的軍卒：


    “我軍軍陣嚴(yán)密，這些明狗必然衝不穿。”


    尼堪說話，可身後章京們卻已經(jīng)沒有任何迴應(yīng)。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衝不衝的穿的問題，而是打到現(xiàn)在，旗丁損失了這麼多，馬上還要再被重騎衝一陣。


    就算真的衝不過，鑲白旗這一戰(zhàn)後也算是傷筋動骨了。


    而且...


    眾章京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前麵不斷洶湧而來的銳騎身上，額頭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一點冷汗：


    “而且現(xiàn)在誰還敢打包票說這群‘煞神’衝不穿？！”


    章京們的表現(xiàn)讓尼堪忍不住嘴角癟了癟，但此刻他已經(jīng)不敢再對著眾人展現(xiàn)怒火。


    仗打到這個份上，尼堪迴去也必然會被剝奪領(lǐng)兵大權(quán)。


    而沒了軍功，未來的理政三王，算是徹底與尼堪告別。


    心中胡思亂想，隨後尼堪聽著迴蕩耳邊越來越轟鳴的馬蹄，終於把心中無處釋放的怒火，放在了前麵的秦山身上。


    握緊馬鞭，尼堪雙目微微瞪大，眼中彌漫出怒火和一種幸災(zāi)樂禍，瞪著越來越近的一千多甲騎。


    “衝過來，必死！”


    忍不住低語直接給秦山下了死亡通知書，而後就在尼堪目不轉(zhuǎn)睛，滿心期待的注視下，銳騎們沒有放下硬弓，而是就在即將接敵的瞬間，直接拿出兩支箭，並把其中一支搭在了弓弦上。


    接著，是伴著秦山人形弩炮轟鳴近距離轟鳴出來的‘弩炮’，銳騎們根本不管精度，直接對著眼前密集軍陣急速射去。


    密集箭雨狠狠衝刷，猝不及防的密集清軍軍陣，直接被射倒了大片。


    原本厚實的長槍方陣，更是變得七零八落，完全不具備抵禦甲騎衝擊的能力。


    旗丁們被完全射懵，身後自信滿滿的尼堪，更是與其他章京一樣，直接哆嗦起來。


    抵近急速射！


    這不是咱們八旗的看門招式嗎？


    這些農(nóng)耕的漢民，怎麼也會用？


    而且感覺用的還比自己好！


    章京們摸不著頭腦，他們隻感覺今天這支明軍給自己造成的錯愕實在太多。


    現(xiàn)在他們甚至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麵對的到底是不是明軍。


    眾人心緒激蕩，而後就看著一千多甲騎在秦山帶領(lǐng)下放下硬弓，轉(zhuǎn)身拿起長槊，一頭撞進(jìn)了已經(jīng)不具備防禦能力的步兵陣線。


    沒了前麵幾層的長槍，身後手持刀盾的旗丁看著洶湧衝來的銳騎，麵色一白下，但還是咬著牙繼續(xù)往前衝。


    他們舉著盾牌想要抵擋住上方的長槊，隨後用長刀劈砍馬蹄。


    但此刻騎兵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換成了專門用於突陣的菱形方陣，所有銳騎緊跟在秦山身後，以秦山作為整個菱形陣的矛頭。


    於是旗丁們剛剛舉起盾牌，便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


    人借馬力，全力衝鋒下秦山將手中陌刀揮舞向眼前刀盾手。


    隨後就是旗丁們被盾牌帶動，直接向著身後倒飛出去。


    甚至在空中，這些旗丁眼中浮現(xiàn)的不是身受重創(chuàng)的痛苦，而是完全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的疑惑。


    咱怎麼飛了？


    旗丁落地，隨後來不及揮舞第二刀，身後措不及防的旗丁又被戰(zhàn)馬借著馬甲直接撞飛。


    仿佛一柄長刀，銳騎們帶著漫天轟鳴，直接將悍勇的清軍從中間強(qiáng)行切割成了兩半。


    血肉與肢體橫飛，清軍臉上終於浮現(xiàn)出一絲慌亂。


    但此刻兩邊相接，深知根本沒法轉(zhuǎn)身逃跑的清軍，還是咬牙撲了上來。


    隨後就在密集的軍潮中，外圍的銳騎，開始被瘋狂捅來的長槍和長刀，不斷擊落下馬。


    “衝！衝上去！”


    裴元舞動著關(guān)刀，不斷將躲開秦山的旗丁一刀劈翻。


    鮮血已經(jīng)完全打濕了渾身上下，但裴元的麵容卻反而是越發(fā)狂熱。


    此刻所有銳騎都如裴元一般，不顧一切的向前催動戰(zhàn)馬。


    身邊戰(zhàn)友不斷倒地，而他們也全然不顧，直接從戰(zhàn)友身上踩踏而過，而後手舉長槊，將一個又一個不怕死的清軍給刺了個通透。


    清軍也拿出來百戰(zhàn)百勝的強(qiáng)軍鬥誌，哪怕明知道此刻衝上去也是個死，但清軍還是前仆後繼，不斷向著騎兵發(fā)動著反擊。


    人群密集，秦山不斷舞動著陌刀，麵前的清軍層層疊疊，仿佛永遠(yuǎn)也殺不完。


    長槍不斷衝四麵八方捅來，就連身披三層甲的裴元，也難得見了紅。


    隻是傷口沒有減輕裴元戰(zhàn)鬥力飛，反而在疼痛刺激下讓裴元更加癲狂。


    終於，伴著身後裴元無意識的怒吼與劈砍，秦山眼前似乎永遠(yuǎn)不盡的清軍，終於隨著最後一個人被直接衝飛，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空曠的大地。


    一千多銳騎，鑿穿了九千清軍！


    身後銳騎緊隨其後，他們跟著秦山如同一臺壓路機(jī)，直接在清軍隊列中犁出了一條恐怖的血肉長廊。


    哀嚎聲不絕於耳，周圍暫時不用砍殺的清軍冷靜下來，轉(zhuǎn)眼看著眼前一幕，被廝殺暫時屏蔽的恐懼，終於浮現(xiàn)在了他們眼中。


    銳騎們沒有立即反衝，而是足夠遠(yuǎn)離清軍後，才在空地上重新集結(jié)。


    而尼堪和章京們看著眼前一幕，臉上早已沒有了半點自信。


    他們隻是忍不住倒吸著冷氣，雙目無神到極點的默默注視著方才交戰(zhàn)的地方。


    尼堪的身體徹底軟在了馬上，章京們也沒了任何開口的欲望。


    他們甚至到現(xiàn)在都不願意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畫麵。


    一夥明軍，用遠(yuǎn)低於清軍的傷亡，鑿穿了八旗的大陣。


    而且就在這短促而血腥的交鋒中，雙方的部隊都承受了在當(dāng)下年代看來無法想象的傷亡。


    兩邊都是精銳，兩邊又都是百戰(zhàn)百勝，整場交鋒更是直接血與鐵的硬碰硬。


    隻是秦山接受了自己損失，可尼堪與眾章京們，卻是待在原地，握著韁繩的手，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