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前往太原的大地上。
一萬‘騎兵’帶著漫天煙塵,在馬蹄踩踏的轟鳴中不斷跑過大地。
一萬‘騎兵’動靜很大,沿途縣城看著這一幕,紛紛是緊閉城門,隨後全縣男女老少齊上陣,站在城頭目瞪口呆看著這震撼的一幕。
一萬步兵便已經是人山人海,而此刻一萬騎兵,更是鋪天蓋地,漫無邊際。
一處不知名縣城,縣令和守備遠遠看著疾馳而過的一萬騎,臉上已經隻剩下呆滯。
從邊軍退下來的守備,更是默默望著這一幕,失神低語:
“多少年了,咱大明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大股的騎兵了。”
守備失神目光下是些許激動,而縣令看著人馬的體型對比,有些無語的看向守備:
“這分明騎得是騾子。”
守備的激動被縣令打斷,帶著一點置氣看去:
“騾子怎麼了?騾子照樣打韃子。”
縣令徹底無語,若是騾子能爆錘韃子,那怎麼讓那阿巴泰和尼堪一路殺穿到山東呢?
縣令沒有繼續多言,隻是看著這一萬騾子騎兵漸漸遠離,絲毫沒有關注自己縣城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向著縣城內走去。
“這也算是軍情了,還請守備大人將消息傳給京師把。”
說完,帶著兵荒馬亂下的無奈,縣令直接下了城牆,隻留下守備懷揣一點意猶未盡的激動,默默望著秦山離去的方向。
傳令兵很快從縣城出發,將大股騎兵的調動消息,傳遞開來。
一萬騎兵行動,又是人口密集區域,這讓秦山已經不具備任何隱秘性,故而秦山也懶得去在這方麵費神。
眼下秦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搶在阿巴泰下定決心前,截斷阿巴泰的退路。
秦山的隊伍仿佛劃過大地的啟明星,沿途縣城見著後,是瘋狂散發出去的傳令消息。
而後傳令兵一個接一個,在一人雙馬晝夜不停的傳遞下,其中一封軍報,送到了山海關。
片刻不曾停歇的巍峨古關,當傳令兵衝進關城後,是吳三桂書房,立即傳出來的大喝:
“這個秦山,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他居然想把阿巴泰全部留下!!”
書房內。
吳三桂拿著軍報,整個人完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臉上帶著震驚,直望著眼前同樣震驚的三鳳和三輔。
“他怎麼敢?!”
吳三桂忍不住又是一句低語,隨後深怕自己的意思表達不到位,又拿起軍報繼續:
“不是他怎麼敢打,而是他怎麼敢有這種想法?”
吳三桂已經有些失態,明明自己邊軍被清軍把狗腦子都打出來,心中奢望的不過是守城戰能打個平手。
可眼下突然內部冒出一支軍團,不僅正麵硬抗滿清,甚至還想著把入關清軍全部留下。
這種衝擊直接讓吳三桂覺得莫不是清軍並不厲害,而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邊軍太過垃圾!
吳三桂錯愕在原地,書桌對麵的三輔也拿著一封軍報。
而在他身後的地圖上,是用一個尖利箭頭,直接劃過整個北直隸大地的騎兵大隊。
默默跟著最新軍報相互對照了一下,三輔將箭頭再次往前挪動了一分。
隨後掃視整個機動過程,三輔直接帶起滿臉驚愕的抬起頭,轉眼看向了屋中另外兩人。
“這軍報有問題啊!”
吳三桂和吳三鳳一愣,三輔則直接舉起軍報,指著裏麵的一段描述:
“軍報說秦山大隊全部騎乘騾子,但你們看地圖上的這幾日進軍。”
三輔將軍報放下,又指向了地圖。
從太原向著阿巴泰後線劃去:
“這個速度,這是騾子能跑出來的?”
吳三桂和三鳳也反應過來,隨後傑出的軍事素養讓他們立即對視一眼。
“莫不是有人謊報軍情?”
三鳳開口,而吳三桂想了想,又有些疑惑的搖頭:
“這些軍報並非來自一處,而是沿途各府縣匯聚而來,若是謊報,除非處處一起謊報。”
聽著這話,三鳳的臉色更加錯愕,接著看了看滿臉驚疑的吳三桂,又看了看想不明白的三輔,隨後咬咬牙,用一個看起來格外不現實的說辭開口:
“若是不休不眠,這些騾子的速度再稍微快些,也不是跑不出來...”
說著,就連三鳳自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而吳三桂和三輔更是直接翻了白眼。
現場一時間有些沉默,三人實在想不明白秦山到底怎麼做到的這種誇張機動。
直到過了半晌,實在想不明白的吳三桂看著地圖,這才重新打破沉默:
“保持這個速度,如果阿巴泰再不下決心,可就真要被留下了。”
重新找了話頭,三鳳和三輔也是終於將思緒從這種奇怪的騾子身上抽迴。
而後看向地圖,兩人望了一圈,到底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但每當看著秦山不斷深入阿巴泰後方的動作,兩人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如果成了...”
“六萬清軍...”
兩人甚至都不敢把心中所想說出來,隨後隻是轉眼看向了吳三桂。
“三桂,你說阿巴泰下決心,是讓他下什麼決心?”
吳三桂帶著被秦山連續數次折磨的滿臉奇怪,重新坐迴到了椅子上。
隨後想要喝茶,但看著麵前關於秦山的軍報,又實在沒有興趣。
微出一口氣,吳三桂收迴喝茶的手直接開口:
“舍棄所有漢軍旗和包衣,隻帶最核心的騎兵。”
“立即跑!”
吳三桂開口,三鳳和三輔卻是陡然瞪大了眼睛。
三鳳一臉錯愕:
“阿巴泰手上最多還有小兩萬旗丁,三桂你這意思,是讓阿巴泰不管剩下的兩萬多人?”
三輔則是消化了吳三桂的話,一臉被震驚到失神的低下頭:
“入關六萬人,最後被殺得隻剩下一萬多人逃迴去...”
“這...這是我明軍能打出來的?”
兩人俱是晃神,而吳三桂說完這句,也是忍不住又深吸一氣安穩住自己心神。
“隻要阿巴泰能把最核心的旗丁帶迴去,滿清就隻能算是傷筋動骨。”
“而且隻要阿巴泰能壯士斷腕,秦山這一拳看似誇張,但最後也隻能落個一拳打空。”
三鳳和三輔聽著一拳打空,臉色更加疑惑。
吳三桂見狀有些氣急,直接拿起軍報揮舞:
“怎麼?未必你們還真以為那一萬頭騾子,能追上阿巴泰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