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與搖了搖頭,想要抬手安慰桑榆,卻扯到了傷口,疼得輕輕皺了下眉。
桑榆見狀,連忙說道:“你別動,好好休息。”
說著,她輕輕握住陸鶴與的手,像是在傳遞力量,又像是在表達歉意。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走進來,單膝跪地。
“啟稟殿下,宮中傳來消息,皇帝大發雷霆,下令封鎖城門,全城搜捕姑娘。”
陸鶴與聞言,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他坐直身子,不顧傷口的疼痛。
“知道了,密切關注宮中動靜,有任何消息立刻來報。”
桑榆心中一緊,她知道,皇帝已經徹底惱羞成怒,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更加艱難了。
可看著身邊的陸鶴與,她心中又湧起一股堅定的信念,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要一起麵對。
“我們該怎麼辦?”桑榆看向陸鶴與,眼神中雖有擔憂,卻也透著一絲堅定。
陸鶴與沉思片刻,說道:“別急,我們先在別莊躲一陣子,再從長計議。
皇帝雖下令搜捕,但別莊隱蔽,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聯絡朝中舊部,尋找應對之策。”
在別莊躲避搜捕的日子裏,桑榆逐漸從劫後餘生的驚惶中緩過神來,開始在這一方寧靜天地裏尋得屬於自己的樂趣。
每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如同金色的絲線,穿過雕花窗欞,灑在桑榆的床榻上,喚醒了沉睡中的她。
桑榆悠悠轉醒,簡單洗漱後,便邁著輕快的步伐,穿梭在菜地間。
她身著一襲素色布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蹲下身子時,裙角觸碰到濕潤的泥土,她卻渾然不覺。
手指輕輕撥開鬆軟的泥土,小心翼翼地種下菜苗,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溫柔與專注,仿佛種下的是對未來生活的全部期許。
初時,嬌嫩的菜苗在微風中顫顫巍巍,好似一陣稍大的風就能將它們連根拔起,桑榆滿心擔憂,日日悉心照料。
每天清晨,她都會早早來到菜地,查看菜苗的情況,眼睛裏滿是緊張與關切,像是在嗬護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菜苗逐漸紮根,嫩綠的葉片在陽光下舒展,桑榆看著,臉上不自覺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裏滿是豐收在望的期待。
午後,若是陽光正好,桑榆便會來到院子的角落,擺弄起那些花花草草。
別莊裏的花卉品種繁多,有嬌豔欲滴的牡丹,層層疊疊的花瓣如天邊絢麗的雲霞,每一片都飽滿而鮮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有清新淡雅的蘭花,細長的葉片在風中輕輕搖曳,宛如仙子的衣袖,散發著清幽的香氣,絲絲縷縷,縈繞在院子裏。
桑榆精心修剪著枝葉,去除那些枯枝敗葉,再給它們施上肥。
施肥時,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眼神中滿是溫柔,嘴裏還不時念叨著,像是在與花草輕聲交談:“小家夥們,快快長大吧,開出最漂亮的花兒來。”
在她的照料下,原本有些稀疏的花叢變得繁茂起來,各色花朵競相綻放,五彩斑斕,引得蜜蜂和蝴蝶在其間翩翩起舞,整個院子充滿生機。
某一日,陸鶴與處理完莊內事務,路過院子,被眼前忙碌的桑榆吸引。桑榆正蹲在地上,專注地為新種下的花苗培土,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幾縷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上,卻絲毫不減她的專注。
陸鶴與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他輕聲說道:“沒想到,你對這些如此上心。
”桑榆抬起頭,看到是陸鶴與,笑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說道:“在這躲著,總得找點事做,這些花花草草,看著就讓人歡喜。”
陸鶴與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那笑容裏帶著幾分對她這份生活情趣的欣賞。
自那之後,閑暇時,陸鶴與偶爾會與桑榆在院子裏對弈。
一張古樸的石桌,兩方精致的棋盤,黑白棋子在棋盤上縱橫交錯。
一開始,桑榆棋藝生疏,每下一步棋都要思考許久,眉頭緊緊皺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棋盤,仿佛要將棋局看穿。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棋子,猶豫再三才落下一子,落下後又立刻緊張地觀察棋局的變化。
而陸鶴與則氣定神閑,不慌不忙,落子間盡顯從容,每一步都走得沉穩有力。
一局下來,桑榆往往輸得落花流水,她懊惱地皺起眉頭,臉上寫滿不甘,嘴裏嘟囔著:“再來再來,我就不信贏不了你。”陸鶴與看著她較真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裏帶著幾分寵溺。
隨著對弈次數增多,桑榆棋藝漸長,偶爾也能給陸鶴與製造些麻煩。
有一迴,棋局進入白熱化階段,桑榆盯著棋盤,思索良久,眼睛緊緊瞇起,不放過棋盤上任何一個細節。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製勝的關鍵,落下一子,成功截斷了陸鶴與的一條大龍。
她興奮地拍手叫好,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眼神中滿是驕傲,大聲說道:“哈哈,這下你可輸定了。”
陸鶴與看著棋盤,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隨後不緊不慢地落子,巧妙化解了桑榆的攻勢,還反守為攻。
桑榆見狀,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寫滿驚訝,隨即又專注地投入棋局。
她咬著下唇,手指在棋子間快速移動,思考著應對之策,額頭上再次滲出細密的汗珠。
兩人沉浸在棋局的世界裏,一時間,院子裏隻聽得見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響和兩人偶爾的交談聲。
在這養花種菜、對弈為樂的日子裏,桑榆與陸鶴與之間的關係愈發熟稔,相處也更加自然。
有時,兩人會在菜地裏並肩勞作,桑榆會向陸鶴與請教一些種植的技巧,陸鶴與則耐心解答,兩人的身影在陽光下交織,畫麵溫馨而美好。
休息時,他們會坐在院子裏,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分享著彼此的故事。
桑榆會講述現代世界裏那些新奇的事物,陸鶴與則會說起朝堂上的風雲變幻、宮廷裏的明爭暗鬥,聽得桑榆時而驚訝,時而感慨。
又一日,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細密的雨絲如牛毛般紛紛揚揚灑落。
桑榆站在屋簷下,望著被雨水籠罩的院子,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詩意。
她轉身迴到房間,找出筆墨紙硯,想要將這雨中的美景描繪下來。
她輕輕研磨,墨香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提筆時,她的手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認真與期待。
剛開始下筆時,線條還有些生疏,但隨著她逐漸沉浸其中,筆下的線條變得流暢起來,院子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在她的畫筆下漸漸浮現。
陸鶴與路過她的房間,看到她專注作畫的模樣,不禁停下腳步。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桑榆靈動的筆觸,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待桑榆畫完,他輕輕走進房間,說道:“畫得真好,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才藝。”
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隻是隨便畫畫,讓你見笑了。”
陸鶴與拿起畫,仔細端詳,畫中的院子在雨中顯得格外寧靜,花朵嬌豔欲滴,菜葉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仿佛能聞到泥土和花草的清香。
他由衷地讚歎道:“這畫裏,滿是生活的氣息。”
在別莊的時光,雖然時刻麵臨著被皇帝搜捕的危險,但桑榆和陸鶴與卻在這艱難的處境中尋得了片刻的安寧與美好。
他們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一起感受著生活的酸甜苦辣,兩顆心也在不知不覺中越靠越近。
這天,桑榆如往常一樣,在菜地裏忙碌著。她蹲在地上,細心地為嫩綠的菜苗除草,陽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專注的輪廓。
就在這時,小丫頭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喊道:“姑娘,不好了!
宮裏派太監來搜查莊子,說是要找您和殿下,殿下讓您趕緊躲進暗室!”
桑榆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鋤頭“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她來不及多想,在小丫頭的帶領下,快步向屋內走去。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一間看似普通的房間。
小丫頭熟練地移開一幅畫,露出後麵一塊不起眼的磚頭,用力一按,牆壁緩緩打開,露出一間昏暗的暗室。
桑榆剛要進去,又想起什麼,轉身對小丫頭說:“若是他們問起,你就說從未見過我,千萬不要露出破綻。”
小丫頭用力點頭,眼眶泛紅:“姑娘放心,我不會說的。”
桑榆深吸一口氣,走進暗室。暗室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狹小逼仄,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小心翼翼地摸索著,靠牆坐下,緊張得心跳如雷,每一下都像是要衝破胸膛。
與此同時,陸鶴與身著華服,神色冷峻地站在莊門口,迎接前來搜查的太監。太監尖著嗓子說道:“陸王爺,皇上有令,搜查您的莊子,捉拿逃犯桑榆,還請王爺不要阻攔。”
陸鶴與麵不改色,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公盡管搜查,隻是本王這莊子一向清淨,怕是要讓公公白跑一趟了。”
太監帶著一群侍衛魚貫而入,在莊子裏四處翻找,桌椅被推倒,物品散落一地,院子裏一片狼藉。
桑榆在暗室裏,聽得清清楚楚,大氣都不敢出,雙手緊緊捂住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太監搜遍了各個房間,一無所獲,最後來到了暗室所在的房間。
他的目光在房間裏掃視一圈,落在了暗室的牆壁上。桑榆的心猛地一緊,幾乎停止了跳動。
太監一步步走向牆壁,伸手摸了摸那塊關鍵的磚頭,桑榆嚇得渾身顫抖,冷汗濕透了後背。
就在太監準備用力推動磚頭時,陸鶴與突然說道:“公公,這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儲物間,裏麵放的都是些雜物,怕是汙了公公的眼。”
太監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陸鶴與,陸鶴與神色平靜,眼神中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太監心中有些忌憚,他知道陸鶴與在朝中的地位,若是真得罪了他,自己也討不了好。
太監幹笑兩聲,收迴手:“既然如此,那咱家就不看了。”
說著,帶著侍衛轉身離開。
桑榆在暗室裏,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過了許久,小丫頭輕輕打開暗室的門,輕聲喊道:“姑娘,他們走了,您快出來吧。”
桑榆扶著牆壁,緩緩走出暗室,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陸鶴與也快步走進房間,看到桑榆安然無恙,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沒事就好,這次算是躲過一劫,但皇帝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這天午後,陽光暖暖地灑在別莊的院子裏,桑榆坐在石凳上,手裏翻著一本農藝雜書,身旁石桌上還擺著一盤未下完的棋局。陸鶴與處理完事務,信步走來,在她對麵坐下。
“在看什麼?”陸鶴與隨意問道。
桑榆合上書,笑著說:“講種植的書,裏麵有些法子挺新奇,想著能用到菜地裏。”說完,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陸鶴與微微點頭,目光望向遠處,突然開口:“聽聞皇上又納妃了。”
“哦?”桑榆眉毛一挑,臉上閃過一絲好奇,“這次又是哪家姑娘?”
“是戶部尚書家的千金,唐關月。”陸鶴與神色平靜,端起茶杯,輕輕吹散熱氣。
桑榆若有所思,“這皇帝,還真是閑不住。”
陸鶴與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略帶調侃地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你逃婚那事兒,讓他在朝堂和民間都丟了顏麵,納妃不過是想找迴點帝王的威嚴。”
“就靠納個妃子挽迴顏麵?”桑榆忍不住笑出聲,眼中滿是戲謔,“這法子可真夠奇特的。”
“他還能如何?”陸鶴與放下茶杯,神色從容,“這宮裏的事兒,大多是為了麵子和權力。
可憐那唐姑娘,怕是無端被卷入這場鬧劇。”
桑榆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是啊,無端被卷入這些,也不知這唐姑娘往後日子會怎樣。”
“咱們且顧好自己吧。”陸鶴與抬眸看向桑榆,目光裏透著沉穩,“皇帝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往後行事還得更小心。”
桑榆鄭重點頭,“嗯,我明白,有殿下在,我心裏踏實。”
說完,她重新翻開書,手指輕輕摩挲書頁,似乎在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