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又一顆晶石炸了，震得人耳膜嗡嗡響。


    那層光幕抖得不成樣子，眼瞅著就要散了。


    李正胸口一緊，血契印記上的裂紋爬得更快，黑色的細線吞噬著原本的金紅。


    “血月！要出來了！”哈斯圖嗓子啞得厲害，指著天。


    “必須快點拿主意！”


    話音未落，黑鷹猛地跪了下去，整個人縮成一團，雙手死死摁住胸口。


    他那裏的印記徹底黑了，一團霧氣翻滾著往外冒。


    “李…正…”黑鷹牙縫裏擠出字，跟著就是一口血嘔出來。


    “操…疼死老子了…”


    李正幾步衝過去，按住他肩膀：“撐住！”


    哢嚓！


    又碎了一顆。


    光幕幾乎透明。


    夜影的笑聲鑽進來，帶著股邪性：“別掙紮了！血月出來，咱們就該合體了！”


    威卡卻在這時站直了，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安靜。


    皮膚下的詛咒紋路還在動，但顏色變了，不再是嚇人的紫黑，而是幽幽的藍色光點。


    “他說得沒錯，但不是他想的那樣。”威卡看向李正，“血月之下，五方是要合一，可不是誰吃掉誰，是迴歸平衡。”


    “怎麼合？”李正咬著牙問。


    威卡抬起長滿灰毛的手臂，指向腳下：“答案在那兒，那艘船裏。咱們得迴起點去。”


    祭壇外的攻勢猛然加劇。


    嘭！嘭！嘭！


    三聲脆響連著來，光幕徹底沒了，碎得跟冰碴子似的。


    夜影大步跨進來，身後跟著幾十個眼神空洞的部落首領，還有上百隻變了形的狼，所有東西眼裏都冒著一樣的紫光。


    “時候到了！”夜影張開手臂，像是在擁抱什麼。


    瑞恩忽然從蘇日娜懷裏掙脫，跳到地上。


    他那雙黑金交錯的眸子望著天空。


    天邊，一輪紅得滴血的月亮正一點點爬上來，把整片大地都染成了暗紅色。


    “來不及細說了。”瑞恩的聲音低沉得完全不像個孩子，“立刻去狼神山！”


    “什麼？”蘇日娜一把抓住兒子，滿臉不敢置信，“那裏都毀了！”


    “不，那是開始，也是結束。”瑞恩身上開始發(fā)光，藍色的能量從皮膚下透出來，“五方封印者聚在那裏，一切就都清楚了。”


    防護徹底消失。


    夜影帶著他的人和狼衝了進來。


    李正猛地起身，胸前快要碎掉的血契印記硬是擠出最後一絲金光。


    “威卡！帶蘇日娜她們走！”李正吼道，“我跟黑鷹頂著！”


    威卡卻搖頭，她的臉在人和狼的樣子之間快速切換：“鏈子斷了，我也得去狼神山，我是五方之一。”


    地麵毫無征兆地劇烈搖晃起來。


    祭壇正中心，“哢嚓”一聲裂開一道大口子。


    裂縫深處，一道亮得晃眼的藍光衝天而起，直直射向天上的血月。


    整個草原好像活了，地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紋路全亮了，發(fā)出藍光，從祭壇這兒飛快地向四麵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


    “晚了！”夜影發(fā)出癲狂的大笑，“融合開始了！”


    一股根本沒法抵抗的力量從李正身體裏炸開。


    血契印記上的黑色裂紋居然停了，甚至開始自己修複。


    旁邊，黑鷹也不再抽搐，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兩眼發(fā)直，不知道在看哪裏。


    五股完全不同的力量同時爆發(fā)——


    李正和黑鷹胸前的印記徹底融化，變成流動的金紅色符文，覆蓋全身，迅速凝固成一套閃著古老光澤的符文盔甲。


    瑞恩小小的身體飄了起來，藍色的能量在他背後展開，變成一對光翼。


    哈斯圖整個身體變得半透明，手裏的骨杖也化了，融進他手心，最後變成一個純粹的白色光影，勉強能看出個人形。


    威卡徹底變成了狼形，但不再是之前那種痛苦扭曲的樣子，反而透著一種奇異的和諧，全身覆蓋著流轉著藍色光點的灰色毛發(fā)。


    夜影全身則爬滿了蠕動著的黑紫色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物一樣糾纏組合，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五方封印者！”夜影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變了調，尖銳刺耳，“血月為證，狼神歸來！”


    一股看不見摸不著，卻強橫無比的吸力憑空出現(xiàn)。


    五個人身不由己地飄起來，被硬生生朝著狼神山的方向拖拽過去。


    血月的光芒籠罩著他們，照出五道不同顏色的軌跡。


    “不！”蘇日娜瘋了一樣去抓瑞恩的衣服，可那力量太大了，瑞恩還是從她指尖滑走了。


    蘇月娜想去拉李正，手卻直接穿過了那層符文盔甲，撲了個空。


    祭壇外，那些被控製的首領和異化狼群突然僵住，然後齊刷刷地倒在地上，眼裏的紫光熄滅，露出的眼神雖然虛弱，卻恢複了清明。


    “他們被…被當成工具了…”蘇日娜看著遠去的五道光芒，聲音裏透著絕望，拳頭攥得死緊，“必須阻止！我不能讓我的孩子…”


    蘇月娜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符文，又看看姐姐，遲疑了一下。


    “或許…我們能跟上。”


    “怎麼跟？”蘇日娜立刻轉頭，急切地問。


    “你感覺到了嗎？血月出來的時候，我手上的符文，跟你心跳的頻率一樣。姐，我一直想跟你說，從狼神山迴來後，我就能感覺到你在哪，你好不好。”蘇月娜伸出那條布滿符文的手臂，“我們血脈是連著的，有一部分力量，在你身體裏。”


    “可我什麼都不會…”


    “不。”蘇月娜搖頭，“瑞恩說得對，你不普通。想想看，你為什麼能在狼神山活下來？為什麼詛咒沒沾上你？因為你身體裏，流著跟他們一樣的血。”


    “那我們…？”


    “試試看，姐，我們試試。”


    “我能感覺到你，姐，一直都能。”蘇月娜攤開那條爬滿符文的手臂，上麵的紋路在血月下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我們的血是連著的，瑞恩說得對，你不是普通人。”


    蘇日娜死死盯著妹妹的手臂，又看看遠方那道幾乎要吞噬天地的血色月光，那裏有她的兒子。


    “狼神山……”她喃喃道，聲音幹澀。


    “我們試試。”蘇月娜握住她的手，“我們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