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伸了伸脖子,探頭往徐括身後張望,試圖尋找他弟弟徐建國的身影,卻隻看到空蕩蕩的夜色和隨風搖曳的樹影。
“別找了,”徐括的聲音像淬了冰,沒有一絲溫度,清晰地傳入徐建軍的耳朵,“石繼行和徐建國,都已經去保衛隊‘喝茶’了!
“喝茶”?
徐建軍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然的嗤笑,仿佛看穿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他心裏的那點不安瞬間被自以為是的得意取代。原來是這樣!肯定是徐括這小子被抓了!
石書記和他那好兄弟手段夠硬,直接把人押到保衛隊去了!現在,這是……押著徐括來自己麵前耀武揚威?還是說,這小子不死心,想最後掙紮一下,求自己這個“二哥”幫忙說情?
想到這裏,徐建軍挺直了腰桿,下巴抬得老高,上下打量著徐括,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哦——?去保衛隊了?哼!我說呢!”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滿是嘲諷,“怎麼?徐括,你也有今天?是不是石書記和你那個好哥哥不肯放過你,讓你來求我了?”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迴事,嘴角的笑意越發張狂:“我告訴你,晚了!當初把好東西都藏起來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今天?現在想讓我幫忙?門兒都沒有!就算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老子也不會幫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說一句好話!廢物!”
徐建軍唾沫橫飛,自覺找迴了場子,仿佛已經看到徐括跪地求饒的可憐模樣。
然而,徐括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眼神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醜。等徐建軍罵痛快了,他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極深的嘲諷,搖了搖頭。
“求你?徐建軍,你這腦子是被豬油糊住了吧?蠢得不可救藥!”
“你…你罵誰蠢?!”徐建軍被徐括那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刺痛了,瞬間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徐括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你個小王八蛋!我看你是真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猛地轉向那兩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保衛隊員,拿出自己在家裏的威風,頤指氣使地命令:“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嗎?趕緊把這個家夥給我抓起來!帶走!帶走!送到保衛隊去,讓石書記好好審審!”
他等著看保衛隊員把徐括按倒在地,等著聽徐括的哭嚎求饒。
然而,那兩個保衛隊員對視一眼,非但沒有動徐括分毫,反而猛地一左一右,動作迅猛如電,像兩把燒紅的鐵鉗,死死地抓住了徐建軍的胳膊!
“哎?哎!你們幹什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徐建軍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手忙腳亂地掙紮起來,“抓錯了!你們抓錯人了!該抓的是他!是徐括!你們耳朵聾了嗎?!”
他婆娘也嚇傻了,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發出刺耳的尖叫:“對啊!你們抓俺們家當家的幹啥?眼瞎了嗎?抓那個喪門星!是他!是他犯事了!”
“抓錯?”其中一個保衛隊員虎目圓瞪,厲聲喝道,眼中充滿了鄙夷和厭惡,“我看沒抓錯!就是你!徐建軍!”
另一個保衛隊員也接口,聲音冰冷:“跟徐建國同流合汙,合謀誣告陷害,甚至還想對人民群眾賴以生存的蔬菜下毒!你們這種喪盡天良、禍害百姓的社會蛀蟲,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
什麼?!
下毒?!誣告陷害?!
這幾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徐建軍的天靈蓋上!
他瞬間明白過來,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毫無血色!這些人……這些人根本不是石繼行叫來的,也不是徐建國找來的!
他們是徐括帶來抓自己的!石繼行和徐建國……他們不是去抓徐括,而是被徐括送進去了!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心髒,讓他渾身冰涼,四肢發軟。
“不…不是我…我沒有…是徐建國…都是徐建國幹的!跟我沒關係啊!”徐建軍語無倫次地辯解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哪裏還有剛才半分囂張氣焰。
“徐括!你行行好!放過你二哥吧!”他婆娘也終於反應過來大事不妙,顧不上別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手忙腳亂地爬過來,想要抱住徐括的腿,哭天搶地地哀嚎。
“他就是一時糊塗!被徐建國那個畜生給騙了!你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饒了他這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徐括後退一步,冷漠地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眼前這對痛哭流涕的夫妻隻是陌生人。
“放過他?”徐括的目光掃過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徐建軍,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這話你說出來,你自己信嗎?他夥同徐建國策劃這些陰謀詭計的時候,可曾想過放過我?我給過他機會,不止一次。從他縱容徐建國偷家裏的錢,到後來惦記我的菜,再到這次合謀誣陷,甚至牽扯到下毒……人心不足蛇吞象,路,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到絕境的!
聽到這話,徐建軍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了。
他知道,徐括是真的不會放過他了!強烈的恐懼攫住了他,讓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徹底癱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徐括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對他的哭嚎哀求充耳不聞,仿佛那隻是聒噪的蒼蠅在嗡嗡作響。他轉頭對那兩個保衛隊員點了點頭。
“帶走!逼渲幸粋保衛隊員沉聲命令。
兩人不再遲疑,一人一邊,像拖死狗一樣架起癱軟如泥、還在不?藓壳箴埖男旖ㄜ姡屯T外拖去。
徐括冷漠地看了一眼,轉身,毫不留戀地走向自己的大倉庫。
解決了徐建軍這個最後的麻煩,徐括的心情並沒有太多波動。對於這種自作孽的“親人”,他早已沒有了任何多餘的情感。
他迴到自己的大倉庫,這裏依舊堆滿了收購來的各種“破爛”。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從一堆看似無用的舊木箱底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兩件用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