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和更是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指著那紅布，對著一臉錯愕的盛旭，極盡嘲諷。
“哈哈哈！看見了吧，盛隊長！我就說他是銀樣鑞槍頭！蠢到家了！關了燈都運不走！還把我們叫上來當猴耍！這點能耐，還敢上臺獻醜？丟人現眼！”
盛旭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看向徐括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失望和慍怒。
看來，之前那手懸浮報紙，或許真是某種他沒見過的精巧機關，或者是運氣好。
至於這“大變活石”，徹底演砸了！
他心裏暗歎一聲，已經準備等會兒就正式通知徐括，關於倉庫和古董的事情，必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徐括，卻在滿場的嘲笑聲中，對著還在發愣的張誌和與麵色難看的盛旭微微一笑：“二位，可以把紅布掀開了。”
“掀開？”兩人又是一愣。
張誌和不耐煩地擺手，言語間滿是輕蔑之意：“行了行了，徐括同誌，別掙紮了！魔術失敗是常有的事，趕緊下去吧，別在這兒丟人了！我剛才就站在這裏，手還抓著布角，舞臺上有沒有動靜，我難道感覺不到嗎？別說推車了，連耗子跑過去我都能察覺到！那石頭根本就沒動過！”
“就是！快下去吧！”
“別硬撐了！失敗了就承認嘛！”
臺下也響起一片附和聲，嘲弄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徐括身上。
眼看徐括站在臺上，被眾人嘲笑，燈光打在他臉上，似乎真的顯出幾分尷尬和窘迫。
坐在前排一直關注著情況的周長科，眉頭微皺，輕輕歎了口氣。
這孩子，還是太年輕，玩脫了啊。
他剛準備起身，想上臺替徐括打個圓場，說幾句鼓勵的話，把這尷尬的場麵圓過去，免得這年輕人下不來臺……
然而，就在周長科腳步微動之際，一直沉默的徐括卻動了。
他並未迴頭，隻是微微側身抬手，恰到好處地攔在了周長科可能起身的路徑前。
周長科一怔，腳步頓住。
徐括的目光，依舊鎖定在滿眼鄙夷的張誌和身上，神色冰冷淡漠。
“張老師，您不是一直很好奇這石頭是怎麼沒的嗎？不如…親自動手，給大家揭曉答案？”
這語氣，哪有半分求饒或者尷尬？
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釁！
“你！”張誌和氣得胡子都快翹起來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徐括，又掃了一眼停下動作的周長科，心中怒火更盛。
這小子，簡直不知好歹！周領導好心想給他臺階下，他居然還不領情？非要自取其辱？！
“好！好！好！”張誌和怒極反笑，咬牙切齒，“既然你非要丟這個人，那我就成全你！讓大家夥兒都看看清楚，你這嘩眾取寵的把戲，到底有多拙劣！”
他心裏已經打定主意，等下拉開紅布，看到那紋絲不動的大青石，定要狠狠地奚落徐括一番，讓他顏麵掃地，再也抬不起頭來！
臺下眾人也屏住了唿吸，目光灼灼地盯著張誌和伸向紅布的手。
嘲笑歸嘲笑，但此刻，誰不好奇這紅布底下到底是什麼光景？
張誌和憋著一股勁，猛地一拽！
“嘩啦——！”
紅色的綢布軟塌塌地滑落下來。
下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預想中的巨大青石，根本不見蹤影！
原地隻剩下一個用幾根簡陋木條釘起來的、勉強維持著石頭輪廓的空架子！
那架子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臨時湊合的玩意兒。
緊接著，是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石頭…石頭呢？！”
“我的天！真沒了？！”
“怎麼可能？！剛才明明還在的！”
“那木頭架子是……”
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站在紅布旁的盛旭，瞳孔驟然收縮，嘴巴微張，徹底呆住了。
他剛才明明也抓著布角，手感沉甸甸的，怎麼…怎麼就變成一個空架子了？
他甚至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確認剛才的觸感是不是幻覺。
而首當其衝的張誌和，臉上的表情最為精彩。
那獰笑和得意還僵在嘴角，眼神卻從極度的自信瞬間變成了全然的茫然，然後是震驚，最後是無法接受的呆滯。
他傻愣愣地站在那裏，手指還保持著抓握紅布的姿勢，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空蕩蕩的木頭架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舞臺的聚光燈下，徐括緩緩收迴了目光，麵向觀眾席，深深鞠了一躬。
“感謝大家的欣賞。”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石化的張誌和。
“有些人，自己沒那個本事，眼界也隻局限在自己那點微末道行裏，便以為別人也做不到。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張誌和的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羞愧、憤怒、不甘，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事實擺在眼前，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盛旭此刻也迴過神來，看向徐括的眼神複雜無比。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對著徐括鄭重地欠了欠身：“徐括同誌，對不起。是我…是我之前誤會你了，你的表演，非常精彩！”
他心裏清楚，自己剛才差點就因為張誌和的幾句話，以及自己的主觀臆斷，而冤枉了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這讓他感到一陣慚愧。
徐括對盛旭的道歉，隻是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他沒有再看張誌和一眼，轉身，步履從容地走下了舞臺。
留下一片嘩然的觀眾，和臺上那個恨不得當場消失的“魔術大師”。
徐括下了臺，掌聲和驚歎聲仿佛還在耳邊迴響，但他並未過多停留，徑直朝著會場後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角落的桌子旁，薑秀雅正坐立不安。
她對麵坐著一個流裏流氣的青年，正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劉二愣。
薑秀雅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心髒怦怦直跳，隻盼著徐括能快點結束表演迴來。
劉二愣看著薑秀雅那副驚弓之鳥的模樣，眼眸裏閃過淫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