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瀾還在愣神的功夫,雙成進來了:“姑娘,他們沒打你吧?”
朱瀾被捆了兩天,胳膊和腿都麻木了,根本站不起來,但是她笑著說:“雙成,我沒事哈。你呢,他們打你了沒?”
雙成的臉頰是腫的,但是她使勁搖頭:“沒,他們沒打我。”
主仆兩個人抱在一起,都強忍著淚不哭。
朱瀾使勁眨眼:“雙成,皇後知道我的事了,皇後還派人過來,叫我不要慌。她們答應我,讓我退婚。”
雙成大喜,眼淚終於流下來:“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朱家人最害怕的就是皇家人。
朱瀾說:“我告了鄭伯翰一狀。鄭伯翰心思齷齪,我怕他會冤枉好人。”
雙成點頭:“嗯,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姑娘放心,皇上會收拾他。”
鄭伯翰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楊尚心趕緊遞了手帕過去:“可是著了涼?”
心上人如此貼心細致,鄭伯翰的心裏仿佛喝了蜜一樣甜:“我沒事。尚心如此心細,將來定然是個好娘子。”
他來楊宅和楊尚心商量嫁娶的事:“尚心,家裏暫時籌不出兩萬兩聘禮。我母親說,先讓朱瀾進門,以正妻的名義娶她。她進門後,用她的嫁妝當鄭家的聘禮。她父親是駙馬,外祖父又是富商,嫁妝定然豐厚。你看如何?”
楊尚心抿唇:“這麼說,她到底還是正妻?”
鄭伯翰趕緊保證:“我先一抬小轎子娶她進門。等她進了門,再以八抬大轎正妻之禮娶你。在外人眼裏,你才是我鄭伯翰的正頭娘子。”
楊尚心問:“那她可願意?”
鄭伯翰輕蔑地說:“婚書在那兒,她不願意也得願意。”
楊尚心猶豫了一下:“我擔心她不樂意你用她的嫁妝做聘禮。”
鄭伯翰信誓旦旦:“那些東西進了鄭家,就是鄭家的。她沒有話語權。”
楊尚心有些傷感:“本來嫁妝聘禮都是俗物,我看不眼裏。所謂的妻、妾也俗得不能再俗。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死都樂意。可是世人的眼光能殺人,將來你我的孩兒,也得有個名分。”
鄭伯翰說:“將來你生的孩子才是嫡長子。我母親說了,不讓她生孩子。”
楊尚心的眼睛一下亮了:“是麼,婆母如此開明?”
隨後馬上解釋:“朱姐姐伺候了婆母大半年,替你盡孝,在京城廣受讚譽,光是這一點就高我一頭。我害怕進了你家,被她給比下去。”
鄭伯翰笑道:“尚心在梅州的善舉,比她高尚多了。你救的是成千上萬的災民,而她呢,隻伺候我母親一人而已。這樣一比較,高下立判,你有何可懼?”
楊尚心莞爾:“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她何日進門?”
鄭伯翰站起來:“就明日。尚心,我先走了,還得準備新房。我畢竟是官身,做事不能太過。”
楊尚心聽出來他嗓音裏的雀躍,勉強一笑:“好,那你迴去吧。”
鄭伯翰果真頭也不迴的走了。
楊尚心嫉妒得撕了兩條手帕才罷休。
她心愛的男人,明日要娶別的女人。
還是那個孝心享譽京城的女人。
還是一個外祖父超級有錢的女人,父親還是駙馬。她呢,爹不疼娘不愛的一個姑娘,毫無背景可言。
她嫉妒得心都扭曲了。
“朱瀾,等我進了門,我第一劍,就斬你。”
。。。
同一時間,賴嬤嬤進了新安公主府。
這是太後的人,新安不敢大意,恭敬和賴嬤嬤打招唿:“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可是太後她老人家找我?”
賴嬤嬤笑著說:“公主,太後命你把朱五姑娘朱瀾的婚書拿出來。”
說完,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公主,太後她老人家還等著奴婢進宮迴話呢。”
新安公主:“……太後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誰在太後她老人家麵前狗一樣亂叫?”
說話毫不客氣。
她也不想想,能見著太後的人,都是什麼人?
賴嬤嬤笑而不答,不過,那隻手往前伸了伸。
這意思太明顯了,人家知道,就是不告訴你而已。
新安懶洋洋說道:“真沒意思。不過和自己的繼女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就鬧到太後那裏去,真小氣,玩都玩不起。”
她叫人拿了婚書給賴嬤嬤,賴嬤嬤這才說話:“太後叫公主有空進宮,陪她說說話。還叫駙馬爺過去,說他天天悶著,不免會生病。”
新安笑:“知道了,明兒就去。”
賴嬤嬤走後,新安立馬去找朱淳:“朱淳,你告訴太後的?”
朱淳莫名其妙,他正在寫字:“公主說的什麼話?我都多少天沒出過門,沒見過外人了。”
新安公主一想,也對,他連太後的麵都沒見過,如何能告狀?
“今兒賴嬤嬤來了,要走了朱瀾的婚書。你高興了?”
朱淳淡淡說道:“和我無關。”
新安公主很滿意。
她就喜歡朱淳這樣,一點兒都不關心朱瀾。
兩個人剛成親那陣,朱淳經常提起迴家看朱瀾,畢竟朱瀾還小,才十歲,後來,他就漸漸不提了,變得沉悶,天天關在書房裏寫字。
這樣最好,他就是自己一個人的,而不是李采薇的。
“明日,鄭家要納朱瀾進門,你去觀禮?”
朱淳毫無異樣,換了一張白紙鋪好:“不去。”
新安公主大笑:“你不去,我去。我要看看你最心愛的小女兒如何去做妾。”
等她走後,朱淳手裏的毛筆,瞬間被折斷。
。。。
鄭家,兩個兒媳都坐在霍氏房內,鄭家三個兒子都下了衙,也過來和霍氏請安。
三個女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霍氏氣咻咻的看著大兒子和兒子:“朱瀾的嫁妝要給做楊小姐的聘禮,你們兩家的媳婦兒竟然都想要一份。你們就是這麼管婆娘的?”
她這話一出,鄭伯翰當即怒了:“大嫂,二嫂,當初讓你們出錢給楊家買宅子,你們不肯。現在倒要盯著朱瀾的嫁妝,這樣不好吧。”
大夫人冷笑:“我們憑什麼出錢給楊家買宅子,三弟要給人家盡孝,可別拉著我們替你盡孝。霍家可不流行孝心外包。”
鄭伯翰:“……”
二夫人撇嘴:“朱瀾的嫁妝必須得分給我們一份。我們這兩房這麼多年養家盡孝,三弟出過幾兩銀子?朱瀾的嫁妝,分作三份,以作賠償。”
鄭伯翰麵紅耳赤:“朱瀾的嫁妝,你們都別想了,那是尚心的。”
大夫人嗓音尖銳:“朱瀾的外祖父是舉世聞名的富商,朱瀾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陪嫁不會少。朱家的家底也多。你不會把整個陪嫁都給楊小姐吧?”
鄭伯翰的拳頭打在桌麵上:“朱瀾是我娘子,她的就是我的。我樂意都給楊小姐,你們沒權利幹涉。大哥,二哥,快別讓大嫂二嫂說話了吧,俗。”
大夫人一甩衣袖:“不給我們,我們明日就不出席你的喜宴。我看誰丟人。”
說完,看了看二夫人,起身走了。
二夫人冷冷哼了一聲,追了出去。
第二日,霍氏叫人雇了頂小轎子,也沒有什麼儀仗,徑直往朱家接朱瀾去了。
這是新安公主提前叫人安排的,說是一個妾而已,一頂轎子足夠。
霍氏想到日後還要娶楊尚心進門,這次能低調就低調,新安公主這麼安排最好不過。
她也沒請什麼賓客,兩個兒媳婦因為昨日起了爭執,因此都沒出麵,兩個兒子也沒把這件事當迴事兒,直接去了衙門點卯,家裏隻有鄭伯翰和霍氏,冷冷清清的。
鄭伯翰倒是很興奮。
怎麼說,朱瀾雖然心思惡毒了些,還打過自己兩巴掌,但是她容貌上乘,背後的李公財力不可小覷,他父親是駙馬,如果成了親,新安公主定然會對自己另眼相待。
把朱瀾哄過來,拿到她的嫁妝,隨後就去楊家提親,緊接著把尚心娶進來,那時候才是自己的洞房花燭夜。
想到楊尚心,鄭伯翰滿心溫柔,她嬌美善良,心細體貼,深愛自己。有了朱瀾這麼一個富有的妾,還有尚心這麼一個嬌媚的妻,人生可以說已經達到了巔峰,試問整個大周,能有幾個男人這麼有能力,達到這個境界?
鄭伯翰真的誌得意滿。
“母親,我怕朱瀾會鬧,我過去看看。”
霍氏心底裏也擔心朱瀾鬧騰,畢竟,他們口頭上答應朱瀾,要娶她,而非納她。
“行,你快去快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