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離開後,周與凝視柳歲妍,「坐。」
她一副主人的姿態,孟苛又楚楚可憐地依偎在她懷裏,畫麵怎麼看怎麼刺眼。
十指捏緊了,又緩緩鬆開。柳歲妍徑直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恢複從容不迫的姿態,她翹起腿,單手指著下巴,黑眸緊緊盯住孟苛,「不迴家嗎。」
用詞越短,事情越大。
孟苛眼睫輕顫,抬眸,迎上她的視線,「我以為剛剛在電話裏我已經跟姐姐說得很清楚了。」
她表達剪短,但言簡意賅。
柳歲妍抿了下嘴唇,又認真地看了好半晌,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得狠了,稀罕地發出一聲冷笑,「行。」
她一邊點頭一邊開口。
周與的注意力始終在孟苛身上。
聽到她依舊是拒絕迴家的態度又高興又心疼。平時柳歲妍在家得多強勢啊,才能讓小女生對她如此畏懼和害怕。周與輕拍孟苛示意她不要怕,繼而扭頭麵朝柳歲妍,語氣裏逐客的意思很明顯,「這兩天我會照顧好她。」
「你放心。」
所以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迴去了。
這句話周與沒直接說明,因為她覺得以柳歲妍的聰明,是會馬上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柳歲妍也有裝傻充愣的一天。
她更沒想到,柳歲妍厚臉皮起來會這般的不要臉。
柳歲妍換了個姿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手肘搭在單人沙發兩旁的扶手上,氣場很足,「你應該不介意家裏再多一個人吧。」
周與:「?」
「正好我周末也沒什麼安排。」
停頓了一下,柳歲妍朝孟苛笑了笑,「你這次的成績讓我非常失望,所以……」她拖長了語調,在周與不好的預感中緩緩開口,「我決定好好地給你補習一頓。」
「我不允許我的妹妹有任何偏科。」
「尤其是還考出了零分這樣的成績。」
周與:「……」見過虛偽的,沒見過這麼虛偽的。
人家那是偏科嗎?人家那是有實力任性。
柳歲妍擺出這樣的理由根本讓人沒有辦法拒絕,至少周與是想不出來理由的。
她心裏剛緊張了一下,就聽見孟苛細聲開口,「下次吧,姐姐。」
孟苛一點麵子都不給,「這兩天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空氣頓時變得一片死寂。
孟苛話音落下後柳歲妍一直沒有搭話,她眼神帶著審視地凝視孟苛,情緒讓人看不透。直到好半晌之後,她終於出聲,「你不熱嗎。」
孟苛茫然眨眼:「?」
「你一直挨著她不熱嗎。」
孟苛抬眸,正好和垂眸看自己的周與的雙眼撞上。對視片刻,孟苛離開周與規規矩矩地坐好,嘴巴依舊倔強,「不是很熱。」
「隻是學姐抱了我這麼久,該累著了。」
柳歲妍交叉的十指無意識用了力,眉目都染上了寒意。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估計孟苛早已屍骨無存。
周與抬手碰了碰鼻子,對孟苛氣人的功夫有了新的認知。
她不由得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柳歲妍,估計早被孟苛氣成了高血壓,隨時都要吃降壓藥的那種。
氣氛重新變得尷尬,幸好保姆及時端著幾杯飲品走出來,「不知道柳小姐喜歡喝什麼,所以我都準備了一份。」
輕輕將托盤放到柳歲妍麵前,「柳小姐,請。」
柳歲妍頷首,「謝謝。」
後又直接說:「這兩天要打擾您了。」
保姆瞬間懂了,情不自禁看向周與。周與眼皮跳了跳,自己不同意又能怎麼樣?柳歲妍要不想離開,自己就是拿著傢夥威脅她也無濟於事。周與瞥了眼柳歲妍,自己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她臉皮這麼厚?簡直比城牆還厚。
思忖片刻,周與覺得自己應該向她學一學。
追女孩子就是要厚臉皮,要沒臉沒皮,要不要臉。
保姆收拾好了另外一間客房。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保姆忐忑地關了燈,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就要被柳歲妍周身的低氣壓凍死了。擔心地看了眼周與,卻發現周與跟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顯露示弱的一麵,這才放心不少。
不過緊接著她又覺得自己完全是在杞人憂天。
這個世界上能管住無法無天的周與的人估計都還沒有出生。
周與連她親老子都不怕,又怎麼會怕柳歲妍區區一個剛二十來歲出頭的年輕人?
別人不怕她都是好的了。
電影情節有節奏的推進,遇到恐怖的片段時,孟苛下意識害怕地往周與身上靠過去,而這時周與又會下意識地將孟苛摟住,頷首低聲安撫她的情緒。兩個人的姿勢親密無間,落在柳歲妍的眼裏格外礙眼。
手指緊緊捏在一起,柳歲妍忍著情緒終於捱到電影結束。
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柳歲妍看了眼時間直接說:「睡覺吧。」
她語氣強勢,深邃眼眸直勾勾盯緊了孟苛,大有一副孟苛敢不聽話今晚柳歲妍就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架勢。
孟苛自然不會一直嚐試去激怒對方。
輕點頭顱,孟苛爽快地說:「好。」
柳歲妍認真地凝望了她許久,確認她真的沒有打算繼續跟自己對著幹表情才好轉了一些。
周與想要插嘴,可她發現自己好像怎麼也插不進去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兩兩相望時,她們的眼裏好像就隻有彼此,根本容不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