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內侍仗著自小?伺候太上皇夫,整個後宮無論何人見到?他都畢恭畢敬, 何曾被如此對待, 他麵露怒容,剛張嘴要喊, 一團麻布便被塞進嘴裏,所有的憤懣立刻化為嗚咽犬吠。
蘇明卿大步流星, 氣勢如虹,若遇奴婢抵抗, 不等?她發話,已有眾親兵衝上前?三下五除二解決。
及至內殿, 她猛地推開門扉。
殿內燭火昏黃,一股淡雅的茶香自其中?飄散而出?,與門檻外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一名素衣女子正坐在大殿左麵側身於案前?專注泡茶,手法嫻熟,正是蘇明卿之前?遍尋不著的木冰幻。此刻,木冰幻正全神貫注將手中?小?壺的茶水澆灌於茶盞內,神情溫婉,宛若一朵空穀幽蘭,哪裏會有人想?到?這個師妹瘋起來時?六親不認的模樣。
而在殿內正前?方,太上皇夫正麵牆而坐於虎皮登上,高大的背影彷如老僧入定,花白的長發在燭光中?呈現?冷灰色調。
這兩人仿佛都未聽見推門聲,又或者說,他們?聽到?了,知道她來了,卻?毫不在意。
此情此景著實詭異,蘇明卿暗自戒備。
她的目光於殿內掃視一圈,見寢宮各處並無異樣,這才將目光看定於那對牆而坐的高大背影上。
邁步跨入門檻,蘇明卿走上前?站定道:「老祖宗,您早該享享清福了,不如搬離宮中?,到?江陵山莊頤養天年,也省得在這兒陪我們?這些晚輩受苦受累......」
「我籌謀百年,早就活夠,隻?因一事無法搬離宮中?。卿兒,你從前?不是最能忍得嗎,為何這次不懂事了!」一直端坐於老虎皮椅上的太上皇夫驀然轉身。
他光潔的皮膚蒼白如雪,眼睛卻?閃爍著幽暗銳光,乍一眼,倒像一具突然活動的行屍,驚得蘇明卿往後退了一步。
卿兒,他怎敢如此喚她?
從前?,隻?有師父卓青才能......這老怪物?莫不是仗著以前?與卓青有舊,故意這樣稱唿想?套近乎吧?
不對,師妹木冰幻何時?能如此坐得住?上一次見她這般溫和表情,還是在南疆時?,在師父卓青活著時?。
難道......
蘇明卿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又期待又恐懼:「你不是老祖宗,你,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對麵的男人大笑幾?聲,忽然一頓,伸手在麵皮上一撕,一張坑坑窪窪醜陋猙獰的臉驟然出?在蘇明卿麵前?。
蘇明卿大駭,待看清他的臉時?,眸中?的期待卻?變為失落。
眼前?男人確實是她師父沒?錯,卻?不是卓青,而是她的另一位師父——南疆蠱王木先生!
「木先生,您怎麼會混進皇宮?這大半年,難道太上皇夫都是你在假扮?真的太上皇夫已被你殺了?」事情愈發離奇,讓原本勝券在握的蘇明卿心下忐忑。
她原本計劃盡量和平解決太上皇夫,他若同意出?宮養老,她便歡送他離開,若不願,那隻?能用藥物?控製,讓他成為自己的傀儡,若無法藥物?控製,那今夜就大開殺戒。
可沒?曾想?,對麵的人是比她更會用蠱的木先生。自己手中?擁有的每一隻?蠱蟲與毒蛇,都傳自於他。前?兩條路已經被堵死。
眼下隻?剩第三條,但今夜奪宮的金吾衛統領是大師兄顧闌山,若他看見要殺得人是木先生,不知他又會不會臨陣倒戈,下不了手。
「不,我本就是太上皇夫,也是你們?的師父木先生。」露出?本來麵目的木先生表情很是坦然:「也可以說我先是太上皇夫,後來因南疆不太平,才成為的木先生。」
「您騙了我們?所有人。」蘇明卿牙根一緊:「既如此,那當年你遠赴塞外,尋找妻女也是假的了,你隻?是因南疆已定,狼越國和談後重新迴到?了皇都而已。」
「沒?錯。」
「我師父卓青是否知道您就是太上皇夫?」
「卓青自然知曉,當年拿下狼越國,卿兒你也立功了不是嗎?那噬骨的萬千蠱蟲,還是我傳於你如何使用,這才有了平沐城大捷。」提起往事,木先生臉上淡淡,但蘇明卿心中?已經翻起滔天巨浪。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便讓蘇明卿想到當年自己多麼年幼無知,在未經卓青本人允許下,私自信了木先生的話,說卓青已經傳令將噬骨下入平沐城外的水源中?。雖然取得大捷,卻?傷無辜百姓數千人,害卓青被先帝狠狠申斥,也令卓青愧疚不已。
甚至師父那心悸之癥,都因平沐城之戰後,憂思過多所致。
卓青六年前?入京,是與太上皇夫跟先帝一起進入過福安女帝秘庫,迴來後便鬱鬱而終。眼下看,這一切定都是木先生背後操控,他即是太上皇夫,又知悉卓青心病,說不定師父跟先帝的死,都在他算計之中?。
秘庫之中?,三人到底見過什麼?
還有曾令她痛不欲生的換命符,隻?有木先生最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下。甚至能讓卓青死前?寧願被她誤會都不提及真相。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正心念動間,身後忽然傳來咯吱一聲推門聲,又響起女人突兀的幽幽唱腔:「燭影搖紅淚滿眶,憶君笑顏映花旁,但願此生常相守,不負韶華不負郎......」蘇明卿豁然扭頭,便看到?一身紅衣披散著頭發的頌安郡主挽著一身甲冑的顧闌山踏入門檻,咧開紅唇的朝她走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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