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雅四人很厲害的,加在一起那就更加厲害了,要是再加上阿提克斯,那他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攔住他們。
「沒用的。」阿提克斯笑著搖搖頭,「是因為之前那一戰他受了傷所以我才能勉強讓他睡過去,現在限製已經解開,他會不停地吸收靈魂,就算昏迷狀態也一直在吸收。」
「不試試怎麼知道?」路任堅持。
「來不及的。」阿提克斯臉上笑容淡去,「最多再有一天他就會把吸收的那些靈魂全部吞噬。」
還想說點什麼的路任到了嘴邊的話卡住,那是一座城的人……
阿提克斯笑笑,「不用擺出那副表情。」
路任紅著眼看去,「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阿提克斯笑著道。
路任嘴唇翕動。
「我有跟你說過我和他的事嗎?」阿提克斯問。
「……沒有。」
「我和他都是被我師父撿迴去的,他是我師兄,比我大十歲,我被撿迴去的時候他已經跟在我師父身邊十多年。」
「他挺有天賦的,僅僅十多年就已經是高階魔法師。我比他更有天賦,他用十多年時間學會的東西我隻用了兩三年就學完了,而且比他學得更深更透。」
「我師父很開心,把我當個寶貝,所有資源也都向著我傾斜。」
「我以為他會不開心,畢竟我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但你猜怎麼著?」阿提克斯嘴上問著,卻一點沒有要等路任迴答的意思。
話音落,他就繼續說道:「他非但沒有生氣,還把我師父早些年給他的筆記和他自己的筆記都給了我。」
「剛開始我還覺得他這人挺莫名其妙挺虛偽的,我覺得他就是裝的,說不定心裏早就已經嫉妒瘋了,但相處得久了我就發現是我想多了。」
「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他好像天生就缺根筋,別人搶得頭破血流的東西他興致缺缺。」
「我一心沉浸在魔法的學習和研究中,基本不關注外麵的事,有時甚至會連吃飯都忘記,他就經常過來替我收拾屋子,順便給我帶一堆吃的。」
「我師父去世後,我就更加不與外人來往,但他始終都在……」
「我本來以為我們會一直那樣下去,直到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先支撐不住死去。」
「有一天我從一本非常古舊的書裏看到了一個殘缺的禁術魔法陣,從僅存的文字來看,那是一個相當可怕的魔法,我那時候還年輕,一下就被挑起了好奇心。」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修複它補足它,然後在終於修複完的那天試著運行它……」
「魔法陣爆炸了。我本來以為死定了,但他救了我。之後我被他狠狠罵了一頓。我第一次看見他發那麼大的火。」
「後來沒多久他的身體就開始出現異常,他開始不受控製地吸收靈魂。靈魂不斷變得強大。他的身體很快就承受不住……」
「我耗盡畢生所學,也隻不過暫緩了他吸收靈魂的速度,但他卻並不在意。」
「他並不後悔救了我。」
阿提克斯望著窗口,有些走神。
路任沒去打擾,隻是靜靜看著他。
阿提克斯很快迴神,他再次看向路任,「我會帶他去深淵,之後不會迴來了,這座城堡就留給你了。」
路任張嘴,阿提克斯在他之前開口,「他答應過陪我走到最後,我答應過他不要讓他變成怪物。」
路任沒能說出話來。
這確實是小黑會做的事。
「抱歉。」阿提克斯歉意地看向路任,「靈魂被毀的人是沒辦法進入無主之地沒辦□□迴的——」
路任在他說完之前就開口,「嗯,我知道。」
阿提克斯訝然。
下一刻他苦笑,「抱歉。」
話音落,阿提克斯轉身向著門外而去。
「阿提克斯!」路任立刻跟著往門口跑,他試圖留住阿提克斯。
衝出門的瞬間,路任猛地從床上驚醒。
他立刻看向門口,屋內一片漆黑。
路任在床上坐了會兒,穿上衣服下了樓。
大廳燈火通明,柏安雅四人還在忙碌。
他們已經兩天沒睡。
路任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阿提克斯說他會帶小黑去深淵。」
屋內四人都抬頭看向他。
「他剛剛來過了。」路任道。
卡其斯合上書,欲言又止。
深淵深不可測,且上方魔力磁場紊亂,一旦下去就算不死也再不可能爬上來。
「什麼時候?」柏安雅問。
「……一天之內。」路任喉間發苦。
柏安雅低頭繼續看書。
布特看看路任再看看卡其斯,啞然,「……他不準備再迴來嗎?」
「……嗯。」路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出的聲音。
布特不語。
卡其斯也沉默。
「七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想清楚了。」賽裏斯聲音響起。
路任咬緊牙關,隻有那樣才能忍住淚水。
「靈魂是具有自我修複的能力的。」低頭看書的柏安雅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路任看去,他眼中蓄滿淚水,視線都因此模糊。
柏安雅手指輕輕在麵前的筆記上點了點,「雖然沒辦法把人變迴原來的樣子,但理論上來說,隻要能找到一片未受影響的靈魂,就可以讓那個人的靈魂重新長出來,不過具體能成長到什麼程度那就要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