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在蕭禹麵前像隻紙老虎,從前對蕭禹的那些認識已經被沈扶完全推翻。現下的蕭禹,在沈扶心中,就是那個心機深沉,殺人不眨眼,手握大權,玩人於股掌之中的太子。
沈扶的身家性命,乃至畢生追求,蕭禹全都知曉,而他對蕭禹的認識,幾乎是沒有的。
她從未看透過眼前人。
一次掉入陰溝便罷了,能屈能伸的道理沈扶也懂,但她在蕭禹麵前就是裝不出來,她不願,也不耐與蕭禹虛與委蛇。
沈扶與蕭禹對視,「你若傷了他,我拚了身家也要與你同歸於盡。我的族人,不會永遠被皇家拿捏。」
蕭禹苦笑一聲,他點點頭道:「同歸於盡?若能與你同歸於盡,死後同葬一個陵寢,也算死而無憾。」
燈光打在蕭禹臉上,忽明忽暗,此刻的他像隻惡鬼般,無端讓沈扶想起了坑底初見的那一幕。
藥喝地猛了,蕭禹的話又引得沈扶激動,她胸口氣血翻湧,狠狠咳嗽了幾下。
蕭禹立刻坐近,把沈扶抱進懷中,邊拍著她的被順氣,邊喚林英道:「林院判,快來看看!」
沈扶渾身無力,被蕭禹抱在懷中動不得,一手的手腕還被他捏著,「鬆手。」
「別動!」蕭禹緊張地說道,他手上又用了些力,林英把完脈後,蕭禹問道:「如何?可是有什麼其他癥候?」
林英把過脈後,看著沈扶抗拒蕭禹的模樣,說道:「殿下,大人又有些急火攻心的癥狀,按理說方才用了藥,不會這般才對。」
是因為見了他,心中才有氣。
蕭禹閉了閉眼,他再如何,也不會拿沈扶的身體開玩笑,剛想放開沈扶,便覺頸側一痛。
「嘶——」
沈扶厭惡蕭禹的觸碰,她實在掙紮不開,便張口咬住了蕭禹的頸側。牙齒刺進肉裏,沈扶用了大力,不過片刻,她便聞到了血腥味。
沈扶咬著蕭禹,含糊地說道:「放開我!」
她的聲音都比方才小了不少,蕭禹真怕沈扶再暈過去,他緩緩鬆開手。
沈扶感覺到身上的束縛沒了,立刻向後挪了下,她從枕下摸出軟刀,指著蕭禹道:「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蕭禹已經被胸腔的苦澀麻木了,他舉了舉手,從床上起身道:「不要激動,阿扶,我走,我走就是。」
蕭禹說完後,便向後退,一直退到門邊,沈扶手中的軟刀還未放下,她看著蕭禹停住步子,又劇烈地咳嗽起來,蕭禹一刻也不敢再停留,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終於安靜下來,沈扶手中刀脫力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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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日之後,正殿之中沈扶的行李書本,全部被搬迴了西殿。西殿逐漸充盈,而正殿越發空虛,如蕭禹的心中一般。
正在年下,他身為太子,要隨著皇帝做諸多事,一直忙到初十,準備好元宵之事,才方能歇幾日。
初十夜裏,蕭禹迴去東宮之後,又是深夜。
以往這時歸,西殿的燈已經熄了,禹迴到東宮之後,都會先去西殿一趟,悄悄看看熟睡的沈扶,然今日進東宮之後,西殿燈還亮著。
蕭禹站在院中,皺眉問身旁的長風道:「今日林院判可曾來過?」
長風道:「來過,不過並未開藥。屬下問過林院判,她說大人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無需再用要,隻需心平氣和將養著就好了。」
心平氣和。
不見他的這些日子,西殿的咳嗽聲都少了許多。
「嗯。」
蕭禹應聲後,抬步走到廊下,看了窗邊沈扶的影子許久。
眼見到了子時,蕭禹道:「去吩咐阿蝶,讓阿扶早些睡下吧,她剛好,不宜費神。」
「是。」
蕭禹聲音不大不小,他話音剛落,西殿的燈便立刻熄了。
長風愣在原地,「殿下,這……」
月色籠罩之下,蕭禹沉默許久,說道:「罷了。」轉身進了正殿。
長風看著蕭禹的背影,又看了看西殿窗子,莫名感覺一陣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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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養十幾日,沈扶身子已經好多了,這些天她白日裏大半時間都在睡著,現下好了之後,夜裏覺少許多。天剛蒙蒙亮,沈扶便起身坐去窗邊,迴憶著神寨高閣之中的占卜書籍,一一將之寫下。
阿蝶還保留著從前的習慣,早膳之前,給沈扶做一碗羹湯。
「大人,用些羹湯吧。」
「多謝。」藥喝多了,沈扶早起的胃確實不舒服,喝些熱的總能讓她緩一緩。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聽見阿蝶這般說,沈扶用完羹湯之後,看著她道:「你本也不是尋常侍女,日後不必這般伺候我了。」
阿蝶緊張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大人,奴婢伺候您習慣了,不管發生何事,奴婢隻忠於大人,還請大人莫要趕奴婢走。」
「你是他的人,談何忠於我。」
「殿下讓奴婢來伺候大人的第一日,便說讓奴婢記住,此生都是大人的人,要時刻護在大人身側。」阿蝶道:「大人明察!」
不用別人提起,蕭禹的名字也常常在沈扶腦中。想起族人,每次再想起蕭禹的名字,沈扶都覺得痛上心頭,更不提宿在他的地盤,日日見他的人。
「出去吧。」
沈扶說完,阿蝶並未動,執著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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