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半月前,還與她們承諾道:「等來年春日,孤帶你們?nèi)リ惲舳み[玩,玩?zhèn)十天半月再迴京州。」
可惜,這句承諾再無兌現(xiàn)的可能。
前日,他被發(fā)現(xiàn)死在房中,口鼻處有黑血冒出,應(yīng)是服毒。
她們尋遍了他的房間,沒有找到任何書信之物。
皇帝陳留勝知曉兒子自盡後,覺得丟臉,未讓大理寺細查,便吩咐太子府操辦喪事。
「他死前曾告訴我們,他會努力做一個好皇帝。甚至前幾日,我瞧見他,拿著一本書去找太子妃。」妾室想到陳留葴往日種種,哭得梨花帶雨。
孟厭追問:「太子妃?那後來呢?」
「對,就是太子妃豐蕪。可太子妃說他已過而立之年,才想起來努力。在書房中罵了他很久,最後將他趕出書房。」妾室提起這事,言語中滿是對豐蕪的恨意。
她覺得陳留葴會走絕路,和豐蕪的無情絕對脫不了幹係。
顧一歧眼神憂傷,「他們以前不是感情很好嗎?怎麼如今成了這樣……」
妾室義憤填膺,「自從宮中傳出要廢太子之後,她就不大瞧得起殿下了,整日罵他不上進。那些歹毒之語,直往殿下心窩子戳。」
陳留葴天資如此,豐蕪入府前便心知肚明。
如今覺得自己做不成皇後,才想起來嫌棄陳留葴。言語中,句句不離「廢物」二字。
早知如此,當(dāng)初何必嫁進太子府。
「除此之外,太子殿下死前,還有旁的奇怪之處嗎?」
「沒有了,殿下近來很少出府。」
「陳留葴沒準真是因情自盡。」
等妾室迴房後,孟厭篤定說道。除了顧一歧,其餘三人都覺得她說的對。
「他們二人怎會走到今日之絕境?」
顧一歧從院中遙遙望去,豐芫站在空無的靈堂中,身形孤寂。像失去愛侶的孤鳥,形單影隻,再也沒了生機。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溫僖心覺他們幾個磨磨蹭蹭,「這事問豐蕪最清楚。」
怎麼問?
四人看向顧一歧,由月浮玉開口,「顧大人,此事牽連甚多,你不如幫忙問問?」
「行吧。」
孟厭跑去靈堂,偷偷湊到豐芫身邊,「顧一歧有一事想問你。」
時隔五年,再次聽到顧一歧的名字。豐芫霎時愣住,遲疑道:「姑娘,顧一歧已經(jīng)死很久了。」
孟厭拉著她去後院,「真是顧一歧,你跟我來。」
顧一歧向她行禮,「應(yīng)觀,我是正道。五年前我被人追殺,無可奈何,隻能假死脫身。」
豐芫問了幾句他們當(dāng)年之事,顧一歧一一作答,全部能對上。她這才相信,「你有何事要問我?」
顧一歧盯著豐芫,「你仍愛著殿下嗎?」
九年前,他離開京州之前,陳留葴邀他飲酒。醉酒後,陳留葴與他說:「正道,孤很喜歡應(yīng)觀。但若是孤娶了她,她這一輩子,便真毀了。」
跟著一個沒用的太子,會有操不完的心。他的父皇不喜歡他,他的弟弟才能比他出眾。
終有一日,他會被廢,她就得跟著他吃苦受累,每日都有被滅口的危險。
顧一歧鼓勵他去問問豐芫的心意。直到離開京州當(dāng)日,陳留葴來送他,順道告訴他,「孤已問過應(yīng)觀,她說她也喜歡我。孤昨日已上奏,請父皇賜婚。」
那是顧一歧認識陳留葴以來,他笑得最開心的一迴。
他向陳留葴道了恭喜後,便匆忙離京。再聽見他們的消息時,已是大婚之後,去京州述職的同僚迴來說,「太子殿下得了賢妻,琴瑟和鳴,恩愛無雙。」
「愛啊,怎會不愛?可越愛,便越恨。」
豐芫聽完顧一歧所問之事,笑得悽慘。
手抓著石桌邊緣,許是太過用力,十指皆泛著白。
「既然愛,又為何恨?」
問話之人是崔子玉。她入地府已近百年,實在費解凡人情愛。
豐芫反問她,「姑娘,你愛過人嗎?」
崔子玉尷尬點點頭又連忙擺手,她雖愛畫春畫,實則對男女之事沒多少興趣。再者說,她已死百年,對生前那位夫君,早已沒了一星半點的感情可言。
「恨從愛來,要斷恨,就要斷愛。」
可愛了陳留葴多年的豐芫斷不了愛,隻好越愛越恨。她看著靈堂內(nèi)跪著的妾室,滿目心酸。
孟厭:「若你還愛他,又為何要逼死他?」
豈料,豐芫聽完這話,嚇地往後退了兩三步。臉上先是變得青白,隨後又漲得徘紅。
「我沒有逼死他!」
豐芫扶住石桌,才堪堪停住,對著孟厭大吼出聲。
聲量之大,連靈堂內(nèi)跪著的一眾妾室全聽見了,紛紛探出頭往亭子內(nèi)看。
等豐芫平複心緒坐下後,顧一歧問道:「前幾日,他拿著書找你,你把他罵了還趕走他,是不是?」
聞聽此話,豐芫無奈笑了,「我常罵他不上進,他從未當(dāng)迴事。」
顧一歧想了想十年前這二人之間的相處,好似也是這般。
豐芫好學(xué),常罵陳留葴懶惰不上進,但陳留葴從未將這些罵語放在心上。反而時時向他炫耀,說豐芫這是在意他,「她嫡親的二弟比孤還差呢,她倒從不說他。」
亭中的四人一看顧一歧沉默不語,便知豐芫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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