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杌背著手走在前麵,「你這話倒是奇怪,我去見百年未見的好友,自然該穿新袍,以表重視。」
吵鬧間,兩人走到慕容進的府邸,守了一個時辰,無人出府。
宅子不遠處有一家茶肆,孟厭找小二打聽。據小二說,慕容進今日尚未出門,「聽說昨夜在城外墜馬,抬迴來已是昏迷不醒。」
果不其然,不多會兒,一個大夫打扮的男子入府。
再半個時辰,男子拿著一袋賞錢,眉開眼笑出門。路過茶肆門口,晃晃錢袋,與小二炫耀,「慕容將軍身上壓根沒傷,我隻是把了個脈,白得二十兩。」
「為何?」孟厭問出聲,「他昨夜不是昏迷不醒嗎?」
大夫搖搖頭,「不知。府裏人也覺奇怪,昨夜明明腿上有傷,今日一早便沒了。」
忽地記起一件事,大夫進門,要來一壺茶。
等呷了一口茶,他才色瞇瞇道:「慕容將軍昨日新得了一位美妾,真是千嬌百媚。想來沒個半月,他是不會出門嘍~」
茶肆一陣鬧笑聲,小二見兩人麵生,好心解釋,「慕容將軍喜歡美人。每迴納美妾入府,都會先折騰幾日。等玩膩了會賞給手下,再出門尋美人。」
孟厭遍體生寒,不知是害怕慕容進,還是惋惜昨日入府的美人。抑或是在慕容家掌權的多年間,死在慕容進手上的那些無辜女子。
「我們走吧。」
孟厭招唿薑杌離開。既然慕容進一時半會不會出門,他們在此盯著也無用。
薑杌理理黑袍,隨她出門。
走至一半,孟厭記起他會友一事,「我走路迴去便是,你去會友吧。」
薑杌道不好,隨手塞給她三錠金子,「你跟我一塊去。我這個朋友,最是貪財。最後這三錠金子,萬一被他搶了去,你迴去怕是隻能坐驢車咽鹹菜。」
他們五人,三個神仙一個妖怪,不用吃飯,隨時還可以飛走。
隻有她一個凡人,離不開銀子。
當下聽薑杌一說,孟厭眉眼發愁,一臉沉重,「行,我幫你收著。可是,為何我要一塊去?」
「他喜歡種三屍醉,吃了有養顏之效。」
「我去!」
薑杌的這位好友是一個花妖,住在碧陽城外的姑逢山。
一走進山中,重重密密全是累累紅果。
兩人順著一條山間小道,一路走至一間小院,「山刀葉。」
等了許久,房中走出一個俊美的粉衫男子。為他們開門時,戰戰兢兢,手不住在哆嗦,「薑杌……你怎麼來了?」
「哈哈哈,來看看你。」
山刀葉側身為兩人讓開一條道,孟厭經過他身邊,見他渾身發抖,雙腳打顫。
「你們不是好友嗎?」進房前,孟厭偷偷問薑杌,「他為何有些怕你?」
「他一向如此。對吧,山刀葉?」
「啊啊啊,對對對。」
第61章 菩提偈(五)
姑逢山群山起伏,峰巒簇擁,山下的姑江穿山破壁。
近初秋,深碧與淺紅二色層層疊疊,唯山頭雲霧,一點雪白。
山刀葉為兩人端來熱茶,桌子小,房中僅一把交椅與一把條凳。孟厭大大咧咧坐在交椅上,到他進房時,隻能挪到條凳邊上,小心翼翼坐下。
薑杌望了望對麵的山頭,「對麵那個叫山縈的棗精,搬去了何處?」
聞言,山刀葉眸中的一點光,迅速淡下去:「她消失很久了。」
姑逢山有很多妖怪,他與山縈自三百年前結識,時常結伴下山,去四方遊曆。
十五年前,山縈背著一背簍香棗離開,說要去山下賣棗。
從那之後,他再未見過山縈。
對麵的山頭自山縈消失後,棗樹凋零,香棗落盡。
孟厭慢慢聽著,疑心這個叫山縈的棗精應是已經出事,「你沒去找過她嗎?」
山刀葉惆悵地嘆口氣,「找過。尋到一處鎮子,可那裏全是凡人,並無捉妖師與其他妖怪。」
「鎮子在何處?」薑杌半瞇著眼,心裏盤算著等碧陽城的案子結束,便去瞧瞧,「反正我近來無事可做。」
山刀葉嗬嗬幹笑,在心裏求神拜佛,盼著這個祖宗喝完茶趕緊走。
他記得薑杌上次來碧陽城,將全城妖怪的法寶都搜羅了遍。他身上唯一值錢之物,便是一顆養了千年三屍醉。可薑杌嫌果子難吃,咬了一口便丟進姑江。
聽說山下的艷鬼最慘,被薑杌生生拆走了兩根艷骨,說要拿迴去做骨劍。
孟厭見他一直不開口,心中冒出一個發財大計,「你可以花銀子請我幫你找山縈,我是地府的判官,好友遍布三界。」
「你是地府的神仙?」
「對啊。請我查案,隻需一錠金子。」
話音剛落,山刀葉一口熱茶噴出,嚇得從條凳上滾到地上,「上仙,我安安分分待在山上,沒幹過壞事。」
薑杌抿唇憋笑,笑意卻從眉眼溢出,「對,你花一錠金子。她人脈廣,最會查案。」
在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辭下,山刀葉一咬牙,轉身跑迴房,翻出一錠金子交給孟厭,「她最後出現在巴郡永安鎮。我曾找過她的同族,據其中一個棗精說,山縈消失前,曾與一女子結伴同行,去了永安鎮。」
孟厭在地府時,時常打聽遊魂的生平。雖不敢自詡過耳不忘,但她確實是頭迴聽到永安鎮,「怪了,地府三十年間,似乎沒有遊魂來自永安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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